李文博终于明白了!
这些阴影,这些鬼东西,它们不是依靠视觉或听觉来锁定目标的!它们是被强烈的情绪所吸引!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恐惧、绝望、痛苦……这些浓烈的负面情绪,对它们来说就是最耀眼的灯塔,指引着它们前来“进食”。
而他的【情绪调色板】,剥离自身情绪的能力,并非是让他变成冷血的旁观者那么简单!它的真正作用,是暂时性地关闭他自身的情绪“信标”!
当他剥离掉【恐惧】时,他就如同在黑暗中关掉了自己身上的探照灯。虽然他还在那里,但对于这些依靠情绪追踪的阴影来说,他的“信号”消失了,或者说,变得极其微弱,微弱到让它们暂时失去了目标,或者说……感到了某种“困惑”?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这更像是一种……伪装?干扰?类似潜行游戏里的“隐身”技能?
妈的,原来老子的“情绪管理大师”认证,是这么用的?!
虽然搞明白了机制,但李文博的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因为他发现,这种“情绪隐身”似乎只能作用于他自己。他能让自己暂时不被阴影“看到”,但他无法替别人关掉信号!
那道阴影只是暂时停滞,并没有消失,它依然悬停在李文博面前,像是在重新校准目标。小女孩和她母亲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恐惧和绝望,依然是黑暗中最醒目的坐标。
他能做的,似乎只是让自己不被优先攻击?这有个屁用!
难道要他去把小女孩的恐惧也剥离掉?别开玩笑了,他连自己的恐惧颜料都控制不了,更别说去干涉别人了!而且,就算能做到,他有那么多精神力去操作吗?
就在李文博脑中念头飞转,焦急万分之际——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猛地响起!
车厢顶部的照明灯管,在一阵剧烈的闪烁后,猛地亮了起来!
光!
虽然那光线并不稳定,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但它实实在在地驱散了车厢内那令人窒息的物理黑暗!
几乎就在灯光亮起的同一个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在车厢各处蠕动、盘踞、试图靠近乘客的阴影,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它们的形态在光线下剧烈地扭曲、沸腾、蒸发!
黑色的粘稠物质迅速变得稀薄、透明,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溃散!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刚才还充斥着整个车厢,带来无边恐惧和绝望的诡异阴影,就彻底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电路烧焦般的淡淡臭氧味。
“……”
整个车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秒钟后,死寂被打破。
“呜……哇——!”
压抑的哭声率先响起,是那个小女孩。她似乎还没完全从恐惧中回过神,只是本能地放声大哭。
紧接着,是她母亲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安慰:“宝宝不怕,不怕了,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如同点燃了引线,各种声音接二连三地爆发出来。
有人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呆滞。
有人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啜泣,肩膀剧烈地抖动。
有人茫然西顾,试图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
有人则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咒骂,发泄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混合着汗水、泪水、灰尘,以及一种名为“虚脱”的沉重气息。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捞上来,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李文博靠在车厢壁上,胸口剧烈起伏。剥离情绪的后遗症和精神力透支的痛苦还在折磨着他,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疼。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地铁……似乎并没有立刻恢复运行。
车厢依然停在隧道中,只有应急灯和部分恢复的照明在闪烁。
几分钟后,广播里传来了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的通知,安抚乘客情绪,声称是“突发性供电线路故障”,正在紧急抢修,请大家保持冷静,原地等待救援。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地铁终于缓缓启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驶入了下一个车站。
车门打开,站台上己经站满了人。
不是普通的乘客,而是一群穿着统一深蓝色制服、表情严肃的人员。他们动作迅速而有序地开始疏散车厢里的乘客,一边进行安抚,一边引导他们离开站台。
“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因遭遇紧急线路故障,暂时停运,请大家有序离站,我们将安排后续转运……”
他们的说辞和广播里一样,都是“线路故障”。对于刚才车厢里发生的诡异事件,他们绝口不提,仿佛那只是黑暗和恐慌引起的集体幻觉。
但李文博看得清楚,这些“官方人员”的眼神锐利,他们在疏散人群的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每一个乘客的表情和状态。有些人手里还拿着一些造型奇特的、像是探测器一样的仪器,在空气中无声地扫描着什么。
不对劲!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线路故障!
那些阴影,那种诡异的现象,还有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工作人员”……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他立刻打定了主意:隐藏!必须彻底隐藏!
绝不能暴露自己刚才经历的任何“异常”!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情绪调色板】的存在!
他不是傻子。经历过刚才的生死一线,又看到眼前这阵仗,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或者说他所处的世界的“里层”,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作为一个无背景、无实力、无名气的“三无社畜”,冒然暴露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无异于一个三岁小孩抱着金砖招摇过市。后果不堪设想!
被抓去切片研究?被当成异类清除?还是被卷入什么更可怕的漩涡?
光是想想,李文博就觉得头皮发麻。
怕麻烦的天性再次占据了高地。隐藏,苟住,这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这项突然觉醒的能力,或许是潜在的巨大“财富”,是他在这个可能己经变得不再“正常”的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同时,它也绝对是引来灾祸的根源。
在没有足够实力自保之前,低调,再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