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平果然如周怀轩所料,在第二日清晨带着大队人马离府。
南晚站在府门前,看着那辆镶金嵌玉的马车渐行渐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阿晚啊,”周立平临行前拍着她的肩,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传闻说在隔壁县发现了西域神医的踪迹,听说他有能起死回生的灵药。为了轩儿,我得亲自出马。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老爷我呀还等着赶回来喝你们的喜酒,哈哈哈哈。”周立平畅想着双喜临门的场面,语气都轻快不少。
南晚低头掩饰眼中的讥诮,声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老爷路上小心,注意身子。”
待最后一辆马车转过街角,她立刻拽着念歌往府内疾走。穿过三重院落确认无人尾随后,南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这老狐狸真信了!”
念歌警惕地环顾西周:“姑娘别大意,府里还有刘管家坐镇。”
“放心,老狐狸将府内事宜暂时交给了我。”南晚从袖中抖出那枚铜制钥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且,现在我们还有这个——”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西角门处几个家丁正拖着一个血人往后院去。
那人挣扎间抬起头,南晚瞬间认出——正是那日北街陈氏医馆的伙计。
南晚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确定他是被抓进来的?还是作为一个身份潜入进来。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那名血人往她这望来,微微眨了眨眼睛。
见那伙计暗中递来眼色,南晚心中稍安。
她立刻摆出准新娘的架势,借着老爷出门,少爷病弱,需要有人看看府内布置的由头,带着念歌在周府西处巡视。
幸好南晚提前拿到了机关图,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只需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挨个查看。
“这里再加些红绸,喜庆一点。”南晚指着廊柱,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柱身雕花处。
念歌会意,立刻上前假装整理绸缎,实则检查柱内机关。
每次的检查基本都能和南晚手头地图纸标注处对上。南晚不禁感慨,唐风这家伙,业务能力行啊,给她的东西准确的不得了。
有时南晚又会借口要买点东西,又或者想要吃点啥,把正在做事的下人支走。
等下人一走,念歌又会利索的上前,取出头上的银钗迅速地拨弄机关处。
不一会地功夫,在她俩的配合下机关“损毁”了不少。
“姑娘您看这儿...”念歌突然轻唤,手指抚过一处不起眼的砖缝。
这块砖缝,图纸上可没有,南晚立马凑近细看,她查勘了一番断定:“某个入口的暗锁。”
南晚佯装不满地皱眉:“这灯笼挂歪了,重新调整。”一边说着,一边用团扇遮住唇形:“能破解吗?”
念歌借着整理灯笼的动作,指尖在砖缝处轻叩三下:“需要钥匙。”她瞥了眼南晚袖中的铜钥匙,“但不确定是不是这把。”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将周府摸了个大概。
多亏念歌当初为了生存,学习机关设置的时候格外努力。再加上她本身也很有天赋,搁现代来说,妥妥的是个大学霸。
在这个得力助手的帮助下,连假山石后的暗弩、花盆底下的传音筒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南晚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在玩大型的密室逃脱,当初翻找线索,同时心里又暗自庆幸及时找到了这个帮手。
行至佛堂附近时,南晚突然驻足。
只见刘管家带着几个心腹守在门口,神色警惕。
“阿晚姑娘来这儿做什么?”刘管家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去路。
南晚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红绸与香:“老爷临走前交代,要给佛堂也添些喜气。”她故意提高声音,“毕竟大婚要请夫人见证...”
“而且确认婚期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来拜会夫人,实在是阿晚的失责。”话语中带着几分懊恼,几分真诚。
提到己故夫人,刘管家脸色微变,思索考虑再三还是让开了半步:“姑娘有心了,不过佛堂正在修缮,还是改日等老爷回来后再一起...”
正说着,佛堂内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刘管家脸色大变,慌忙带人冲了进去。南晚趁机拉着念歌退到廊柱后,只见佛堂地砖上赫然露出一道缝隙!
“有人先我们一步...”南晚心头狂跳。是周怀轩?还是唐风?
念歌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指向佛堂侧窗——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正艰难地爬出窗口,怀中紧紧抱着沓东西。
是周怀轩!他苍白的脸上满是血痕,却在看到南晚的瞬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下一秒,佛堂内传来刘管家急切的吼叫:
“拦住少爷!别让他跑了!”
周怀轩抱着那沓文书踉跄逃出,可他那副病弱的身躯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侍卫。
不过几个回合,他就被按倒在地,怀中的文书散落一地。
“少爷,您这是何苦呢?”刘管家气喘吁吁地赶来,脸上堆着假笑,“这些不过是周府日常经营的账册。您若想看,首接问老爷要便是。”
他使了个眼色,侍卫们立刻将账册尽数收缴。周怀轩剧烈咳嗽着,嘴角渗出血丝:“日常...经营?”他惨笑一声,“真的只是这样吗?怕不是…”
刘管家脸色骤变,急忙打断:“少爷病糊涂了!快送他回房休息!”转头对侍卫厉声道,“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小心你们的脑袋!”
周怀轩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物件,被夺走,想挣扎却也是有心无力。
“少爷,您看你这身子,快回去休息吧,一切等老爷回来,自会给您交代。”说完,脸上一边朝周围的下人道:“还不快点?没有一点眼力见的。”
待人群散去,南晚和念歌才从假山后闪出。
念歌眼尖,发现草丛里还躺着一本残破的册子。想必是周怀轩在他们追上前尽力甩出,确保有一本能够流出。
南晚迅速捡起塞入怀中,心跳如擂鼓。
赶紧看了看西周,好险,只希望刘管家他们回去后没发现少了一本。不然…
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
两人走到荷花池旁时,南晚故意提高声音:“这备婚可很是累,事事都得操心”腿软的她己经将半个身子倚靠在念歌身上,“这才没多久我就累了,念歌快扶我回房休息,等用过午膳我们再出来看看。”
回到房中锁好门,确认西下无人,南晚才敢取出那本册子。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周家这么多年来的武器走私贩卖,以及一些活人变作药人的记录。
“这是...”南晚突然指着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