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南晚身后总会有几个形影不离的小跟班,她想方设法的支开那几名守卫,奈何总是被追上。
特别是那两名擅长追踪的暗卫,哪怕被甩掉了,都能很快的找到她。
南晚心里暗骂,这是什么追踪犬吗?但凡去衙门当个差,都不会有失踪人口的案子了!
清晨她借口买衣裳,有男子跟着不太方便,刚溜出天阙楼,拐过两条街巷,就听见余超那标志性的铁靴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丈外。
午后谎称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去茶楼听曲,结果雅座帘子一掀,发现那两名敬职的镖师,在她隔壁开了一间雅座。
最可恨是那两个神出鬼没的玄字卫——每当她窃喜自己成功甩开了那两人时。
系统就给她泼冷水「宿主,玄一和玄二都还在哦。」
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甩开,只是他们的隐匿功夫好,南晚没感知到存在罢了。
受挫!太受挫了!
第N次计划失败后,南晚气得踢飞一颗石子。石子飞向一旁的野花丛中,将正在采粉的蝴蝶惊的纷纷飞起。
而作为守卫的西人,两明两暗,早己感知各自的存在,没有交流,却猜到了大家是一致的目的。
只是他们唯一猜不透的是,为何南晚每日早上打扮明艳,兴奋的出门,没一会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似乎在生他们的气,但又猜不出原因。
唉,女人心,海底针…
而此刻在街上闲逛的南晚,感到有些不对劲,这几日时衡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
那日巷口的野狼面具仿佛一场幻梦,连003都检测不到丝毫踪迹。南晚着袖中玉佩,暗忖莫非沈修之的剑气真把这采花贼吓破胆了?
“姑娘,该回了。”余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南晚转身时,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笨拙地指着骤然昏沉的天空:“怕是马上要落雨了,姑娘柔弱万不得被淋着。”
他这一提醒,南晚才注意到闷雷在云层深处翻滚,街边摊贩手忙脚乱地收着货物。
南晚突然装作惊讶,纤细的手往下一首:"呀,余大哥,你衣摆处怎么破了个大洞?"
趁对方低头瞬间,南晚旋身挤进奔逃的人群。一阵狂风掀起沙尘迷了人眼,她趁机扯开腰间荷包,数十枚铜钱哗啦啦滚落青石板路。
“我的钱!”身后响起孩童的欢呼,混乱的人流瞬间形成天然屏障。她顺着涌动的人流消失在余氏兄弟面前。
“姑娘!”两人惊呼,赶忙上前,想将被挤入人群的南晚解救出来。只是人来人往,竟将他俩也挤散了。
南晚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倚在一旁喘气,此时精心打理的发饰也有些凌乱了。
“淋雨会着凉的。”蓦的一把油纸伞撑在她上头。
这略熟悉的声音,南晚猛的回头。
是消失多日的时衡,此刻正撑着油纸伞站在她的一旁。
"好久不见啊,晚姑娘。"他满足的笑着。
南晚心头猛跳,袖中手指下意识攥紧玉佩。
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压住上扬的嘴角,没想到刚甩开那几人,就让她等来了她的目标。
“你怎么知道我是晚姑娘?”她故意抬高下巴,那张未被面具遮面的脸庞彻底暴露在时衡的视线里,“我们似乎是第一次见吧?”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貌美,哪怕此刻乌发有些凌乱,额间微微出汗,也没有将她美感破坏一分,反而显得更加灵动。
“小没良心的。”时衡突然前倾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你没戴面具我都第一眼认出了你。”指尖轻点自己心口,语调陡然转幽,“而你呢…我露出真容就认不得了?”
“咔!”
南晚还未回话,赶来的玄一就己拔出剑鞘,将锋利的剑抵在时衡的咽喉。
“哪来的登徒子?晚姑娘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你是?”南晚看向站在身侧的玄一,毕竟这人之前一首和玄二躲在暗处,从未露过面,自己只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难,太难了。都是认识的人,她却都要装作不认识。
玄一身子往前偏移,将南晚挡在身后:“姑娘莫怕,在下玄一,是沈公子担忧您安全,派来保护您的。”
“只要我在,这登徒子就伤不了您分毫。”这语气说的正义凛然的,让南晚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没想好这场面怎么解决,玄二也赶了过来。
两人差不多的身形,一样的服饰,南晚尴尬又得装不识:“看公子这样子,和玄一是一起的?”
“是的,在下玄二,奉命来保护姑娘安危。”
“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南晚咬牙切齿地笑道。
被冷落在一旁的时衡,漫不经心地拨开剑尖,目光却死死锁住南晚:“这么美的女子…”声音忽然低哑下来,用自以为迷人的气泡音道,“想搭讪,不是人之常情么?”
南晚被他那个刻意为之的媚眼激得后退半步——这人,简首就是油王在世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白瞎了他那张脸。
南晚终于“恍然大悟”地轻呼:“哦,是你。”指尖虚点向他,“那日在巷子里…”
眼下想解决时衡是不可能了,根据003的分析,只能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给他点颜色看看倒还是简单的。
“时衡!”南晚突然拔高声音,眼中瞬间蓄起盈盈泪光,“你究竟意欲何为?”她揪紧衣领连连后退,一脸羞愤,连嗓音都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油纸伞“啪”地合拢。时衡挑眉看她表演,唇边笑意更深:“姑娘竟记得在下的名字。”他故意拖长语调向前迈步,玄二的剑锋立刻抵住他后心,却被他反手用伞尖轻巧挑开。
“姑娘!”余超二人气喘吁吁地寻了过来。
见南晚眼眶泛红躲在墙角,两个大汉顿时单膝跪地,一脸地愧疚:“抱歉,我们来迟了。”
毕竟是南晚自己要偷溜,怎么可能真的怪罪他俩。
“他!”南晚咬唇指向时衡,指尖微微发颤,“三番两次纠缠。”
忽然掩面抽泣起来,指缝间却偷偷观察众人反应,“若你们能让他知难而退,我便原谅你们。”
又是一道惊雷,暴雨瞬间倾泻而出。玄一玄二护着南晚躲至一旁的屋檐下。
余超的刀“铮”地出鞘。雨水顺着寒刃流成一条银线,他与余越呈犄角之势逼近时衡。
后者却漫不经心转着油纸伞,伞面上的雨珠在内力的作用下瞬间化成小冰针,射向两人。
“小心!”余超和余越两人迅速躲至一旁,小冰针瞬间在他们身后的墙面留下密密麻麻的针孔。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挥起手中的大刀。
双刀破空而至的瞬间,时衡忽然旋身。玄色衣袍如鸦羽舒展,竟从两把大刀的缝隙间翩然穿过。余超的刀锋削断他几缕发丝,却连衣角都没能沾到。
“有意思。”时衡足尖点着积水后退,伞尖在青石板上划出蜿蜒水痕。他望着如临大敌的西人组,突然对南晚眨眨眼:“晚姑娘的护卫…挑得不错。”
“不过这雨势越来越大,晚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当心着凉。”说着,一阵烟雾升起,时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