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帐篷帘子，远处篝火明明灭灭，映照出陆沉独自坐在岩石上的剪影。那人指尖夹着半支烟，火星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睡不着？”陆沉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吴斜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步声早就暴露了行踪，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我...”他刚开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陆沉突然转身朝他脸上喷了个烟圈。朦胧烟雾中，那人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小帅哥这是要查岗？”
吴斜挥开烟雾，突然瞥见陆沉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他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你和黑眼镜...”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沉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嗯？”尾音上扬的弧度像把小钩子。见吴斜咬着唇不说话，他突然伸手把人拽到跟前。两人鼻尖几乎相碰时，远处传来帐篷拉链滑动的声音。
“阿陆？”黑瞎子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我帐篷里有蜘蛛...”
吴斜触电般弹开，却听见陆沉低笑：“来了。”说着把烟头按灭在岩石上，起身时故意用膝盖蹭过吴斜的腿侧，“晚安，小帅哥。”
夜风卷走最后一丝烟草气息，吴斜站在原地，看着陆沉走向黑瞎子的帐篷。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帆布上，交叠的剪影让他胃部突然绞痛起来。
“看够了吗？”谢雨辰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吴斜回头时，发现对方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药茶，眼睛冷得像淬了冰。
谢雨辰将茶杯塞进他手里：“安神的。”转身前意味深长道，“有些东西，看见了不如没看见。”
吴斜捧着突然烫手的茶杯，听见黑瞎子的帐篷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他仰头灌下整杯苦茶，却压不住喉间翻涌的酸涩。
吴斜望着篝火出神，跳动的火焰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就像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你不介意？”
“介意没用，我不可能退出，他俩也一样。”谢雨辰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吴斜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
“要么一起沉沦，要么现在就退出。”谢雨辰突然凑近，“你以为他会在意？他搂着黑瞎子的时候，可没想起帐篷外还有人。”
吴斜抬头看着两个交叠的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像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神经。
吴斜低头思索，明明才刚认识三天，怎么就喜欢上了呢？明明就是个渣男，怎么就不舍得退出呢？
谢雨辰看了看吴斜，转身回自己帐篷，黑瞎子先霸着人又怎样，总归他迷恋自己的脸，等出去之后……
篝火噼啪爆出火星，飞溅在吴斜脚边，却没有打断他的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帐篷里的动静忽然停了，帆布上映出陆沉起身的轮廓。
吴斜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正在扣扣子的陆沉。
“这么晚了还偷看？”陆沉的气息拂过他耳尖，带着未散的烟草味和几分餍足的慵懒。
吴斜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攥紧茶杯的手指关节发白，却倔强地不肯挪开视线。陆沉低笑着用指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垂，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吴斜浑身一颤。
“想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什么？”陆沉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药，带着蛊惑的意味。
吴斜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对方松开的领口，锁骨上新鲜的咬痕刺得他眼眶发热。
黑瞎子掀开帐篷探出头时，正看见陆沉把吴斜困在岩石与自己胸膛之间。他吹了声口哨：“阿陆，蜘蛛还没抓完呢。”
陆沉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指腹却着吴斜的下巴：“小帅哥要不要也来抓蜘蛛？”
吴斜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看见黑瞎子倚在帐篷边冲他挑眉，那眼神像在打量一只误入狼窝的兔子。
篝火突然爆出刺目的火星，照亮陆沉领口下蜿蜒的红痕——那分明是指甲抓出来的。
“怕了？”陆沉忽然捏住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吴斜瞬间腿软。
陆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抬手轻轻拂去落在吴斜肩头的灰，声音低沉而克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吴斜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回应：“我不后悔！”
陆沉喉结微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想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花心，还有病，这些你都知道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告。
“我知道。”吴斜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声音轻柔却掷地有声，“从遇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我没想过我会一见钟情，但我喜欢上了，我就不后悔，永远不会。”
陆沉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他猛地扣住吴斜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吻了上去。这个吻炽热而霸道，要将所有的顾虑与犹豫都燃烧殆尽。
首到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的喘息，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指腹轻轻擦过吴斜微肿的唇瓣：“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声音里是罕见的温柔。
远处突然传来黑瞎子不耐烦的呼唤：“阿陆？过来！”
陆沉无奈地笑了笑。他揉了揉吴斜的发顶，转身时又恢复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行了，别人还要休息。”
吴斜望着陆沉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发烫的唇。篝火映照下，黑瞎子的帐篷里传来低沉的调笑声，像细密的针扎在心上。
他仰头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这荒原的夜色竟比城市霓虹更令人窒息。
吴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帐篷，辗转反侧，首到深夜才在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帐篷外就传来胖子粗犷的嗓音：“小吴同志，太阳晒屁股啦！”
吴斜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帐篷外透进来的晨光让他一时有些恍惚。“他们呢？”他哑着嗓子问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
“都在那边吃饭呢，赶紧的啊。”胖子掀开帐篷帘子，清晨微凉的空气立刻钻了进来。吴斜这才注意到营地己经热闹起来，远处传来锅碗碰撞的声响。
等他收拾妥当走出帐篷，晨雾中陆沉正蹲在篝火旁。听到脚步声，陆沉头也不回地招呼道：“吴小斜，快来吃饭。这鬼地方早晚温差大，喝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吴斜凑过去接过冒着热气的搪瓷缸，茶香混合着清晨的露气格外提神。“陆哥，早。”他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让他瞬间清醒不少。
谢雨辰闻言抬起头来：“今天怎么走？你们跟三爷有联系吗？”
黑瞎子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号枪，在手里掂了掂：“放心，花爷，一个信号弹的事。”
几人匆匆吃完简单的早餐。陆沉动作利落地收起帐篷，大家就按照信号弹的方向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