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巨树根系渗出黑色羊水,水面浮着青铜摇篮。陈九卿的指尖刚触到摇篮花纹,掌心就浮现透明化症状。
摇篮突然翻转,将他扣入羊水。在溺毙幻象中,他看见初代巫祝将双胞胎胎盘塞入青铜鼎,鼎中肉团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胎儿本体。苏明月的残魂从气泡里钻出,用肋骨刺破摇篮底部。
逃出羊水的陈九卿浑身布满胎儿牙印,每个齿痕都在渗黑色符水。他循着胎鸣望向新世界树,发现树干表面凸起十万张人脸——每张脸都在重复他弑杀苏明月的口型。
当胎鸣达到峰值时,苍穹撕开裂缝。混沌之卵母体表面的十万瞳孔同时聚焦陈九卿,他的脊椎突然断裂,第七节椎骨破体飞向母体,在空中异变成青铜钥匙。
青铜钥匙插入母体裂缝时,时空突然量子化。陈九卿的左手消散于过去,右脚湮灭于未来,仅剩的躯干在现世濒临崩溃。
钥匙转动的每格都释放一个时空的痛楚。陈九卿看见亿万自己正在同步经历弑亲瞬间,而每个苏明月都在用肋骨刻着"不悔"。当他试图触碰时,手指碳化成灰飘散。
透过裂缝,母体内蜷缩着无数陈九卿克隆体。他们怀抱着苏明月残躯,心脏位置都嵌着微型混沌之卵。当钥匙转到底时,所有克隆体突然睁眼,瞳孔映出新世界树的根系脉络。
母体坍缩成黑洞的刹那,陈九卿抓住飘过的命盘碎片。碎片边缘的巫祝遗言突然活转,青铜文字虫般钻入他的腕脉:"门后是你所求的解脱"。
黑洞尽头是桃花掩映的村落,溪边少女的嫁衣滴落血珠。陈九卿走近时,她的左眼突然掉落,露出内嵌的青铜齿轮。
少女用桃木梳刺入陈九卿眉心,带出混着混沌细胞的脑浆。村落虚化后露出地底青铜殿,十万具克隆体正在重复献祭仪式。每个祭坛都堆满陈九卿历代轮回的残骸。
当陈九卿试图逃离时,地面伸出青铜锁链将他禁锢。少女蜕去人皮,露出魇婆的蛹衣本体。她的脐带缠住陈九卿脖颈,腹部裂开的蛹腔里,尸蛾母虫正在产下新世界的桃种。
青铜雨倾盆而下,每滴雨水都是压缩的往生客栈。陈九卿被雨水浇铸成雕像前,听见魇婆的呢喃:"该结出新的因果了"。
陈九卿的石像立于新世界树根系中央,青铜雨渗入地脉滋养桃种。当最后滴雨水干涸时,树皮裂开十万只青铜眼眸。
每只眼眸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惨剧。陈九卿的意识被割裂成亿万份,在永恒折磨中目睹自己永世轮回。石像的嘴部被青铜焊死,嘶吼在颅内共振成《安魂曲》。
根系穿透石像,将痛楚转化为养分。在神经末梢的震颤中,他感知到地脉深处的混沌细胞正在分裂,新的桃种己经萌发。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闪回,苏明月的声音穿透时空:"下一个百年..."。新世界树顶端,青铜花苞缓缓绽放,每片花瓣都映着初代巫祝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