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些都有可能,那,废太子妃有孕却差点落胎,是不是做给皇上看的?
如果真有人对废太子不利,借此事告知皇上,让皇上替废太子做主,也让皇上看到,至今仍有人想除掉废太子。
至于这个人是谁,很简单,谁最看不得废太子翻身,废太子死了谁最得利,谁就会成为皇上怀疑的对象,那必然是西皇子。
如果是借有孕做局,那……
兰烬突的站了起来,她犯大错了!这些年她把关注都落在废太子身上,却把废太子妃当成了寻常贵女。
可一个能让圈禁的废太子情绪稳定的废太子妃就不可能是寻常人,更不用说废太子府三年来也不知遭了多少算计,却至今没有任何丑事传出,废太子的形象至今没有受损,这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她手握‘逢灯’行事,却忽视了份量如此重的一个女人。
不过,还来得及。
兰烬轻敲桌面:“去找闻溪,除了吴二继续查,其他那些不要紧的事都先放一放,去搜集废太子妃的信息,从她小的时候就开始查,越详实越好。”
刚才就吓得跟着站起身的照棠应是,快步离开。
阳光从门口洒进来,兰烬看着地上常姑姑的半侧身影,一下一下反复小拇指上的疤痕。
仔细想来,废太子妃把自己藏得太好了,还是太子妃时,也只有一个贤惠的名声在外,为人行事是非常典型的世家贵女作派,失势这三年更是悄无声息,这次有孕,是这三年来头一回由她弄出动静。
有她之前的名声打底,就算真是她设的局,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会是她吗?
兰烬突然笑了笑,她希望是。
比起废太子,她更喜欢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起身走入阳光下,兰烬眯起眼睛抬头看去,这富贵奢华无人不向往的京城,头顶这片天空与外边也无不同。
眼下她还不知,京城的热闹与外边还是有些不同。
虽然‘逢灯’在哪热闹就少不了,不过以往这热闹落不到她个人身上,京城这两天的热闹却实实在在的落在她身上,且这新闻是桃色的。
***
大得占据了整个院落的书房内,左立回完事后欲言又止。
这事实在稀奇,但就是过于稀奇了,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告知主子。
林栖鹤收笔,将折子从头到底看了一遍,分了个眼神给他:“说。”
“是。”得了命令,左立顿时不纠结了:“昨日您在承恩侯府做了那位姑娘的中人后,外边有了些传言,说……那位兰烬姑娘是您的人。”
林栖鹤打开一份新的折子正欲提笔,听了这话手顿住了,抬头看向左立:“我的人?”
“是。”知道主子疑惑这结论从何得出,他赶紧给出解释:“兰烬姑娘昨天来到京城,您恰巧也是昨儿回来的,而且您平日里从不会主动去喝谁家的喜酒,昨儿却去了承恩侯府,在兰烬姑娘需要中人的时候您还出面了,所以……”
偷看主子一眼,左立心想,要不是天天跟在主子身边,确定主子确定不认识那姑娘,观主子昨日行事,他也会觉得主子是特意登侯府的门去给那姑娘做靠山的,毕竟他家主子可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这下林栖鹤也觉得稀奇了,骂他什么的都有,奉承他什么的也都有,但和他凑成对的,还真没有。
身体往后靠进椅背,林栖鹤问:“还说什么了?”
“说难怪兰烬姑娘敢在侯府这么嚣张,原来是有您做靠山。还说,还说……”左立偷看主子一眼,声音都低了:“还说您至今未成亲,是在老家有婚约,兰烬姑娘就是您的未婚妻,来京城和你完婚来了。”
林栖鹤听笑了,要不是得了这个提醒,他都记不起他这辈子还有成亲这桩事。
“查到源头了吗?”
“是,得知此事属下就查了,就是昨日去承恩侯府的那些人传出来的,传的人多,并非有人刻意推动此事。”
林栖鹤又问:“兰烬那边有什么动静?”
“还没有,消息还在小圈子里传,她初到京城,就算有些背景,应该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盯着,有动静了回报。”
左立迟疑着应是,心下不解,就这样吗?
林栖鹤重又拿起笔,准备写第二份折子,见他站着不动,便问:“还有事?”
左立告退,转身走了两步怎么都觉得心里没底,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又请示:“此事可需要做些什么?”
“你能封住所有人的嘴?”林栖鹤提笔蘸墨,边道:“这点事不值得放心上,别人不知真相乱猜,我们却知真相为何。后续你只需关注兰烬对这件事的反应,以及她会做什么。”
“是,属下告退。”
安静的书房内,林栖鹤写完第二道折子,放下笔看着未干的墨迹有些出神。
成亲,这两个字于他来说太过陌生。
皇上还曾说过要给他赐婚,一开始是真心,后来是试探,他拒绝了几次后皇上便再未提及,便是有那想把女儿送来攀附的臣子提及,不必他开口,皇上就先行拦了。
连婚姻大事都由着他,这是怎样的圣眷。
林栖鹤低头笑了笑,是由着他吗?是让他做孤臣啊!
只要他始终是孤臣,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那他嚣张也好,跋扈也罢,还是贪了腐了昧了,皇上都能容得下。
不过,又何妨?
合上墨迹干了的折子,换上新的,林栖鹤再次提笔蘸墨写第三道。
兰烬只比林栖鹤晚片刻收到了消息,她的第一反应是:“还有这好事?”
带着消息回来的照棠愣了愣:“这是好事?这不是坏姑娘你的名声吗?”
“好名声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坏名声又能伤着我什么?”兰烬不甚在意:“更何况又不是传我和谁苟且,也算不得什么坏名声,让闻溪什么都不必做,放任即可。又不是我说我是他未婚妻,是他人猜测的,真要追究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照棠还是担心:“若有人真以为您是林大人的未婚妻来为难您怎么办?”
“那就把这为难变成生意,多卖几只灯笼出去。只敢来为难我就是不敢把林大人得罪死了,这就是赚银子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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