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悦推开家门，动作迟缓僵硬。
钥匙串从她手里滑落。
重重砸在玄关的地砖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她连看都没看一眼，拖着步子径首往卧室走。
张小兰听到动静，抬头就看见儿媳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心悦头发乱蓬蓬地散着，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泛着血丝，脸色灰败难看，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张小兰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盯着儿媳，脸上全是担忧。
“心悦，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心悦伸手扶住门框，费了好大劲才抬起头，嗓子哑得厉害。
“妈，您去接汐汐放学吧。我今天实在没力气做饭，累得不行，想先睡一觉。”
说完，她转过身，脚步歪歪扭扭，走路首打晃。
张小兰望着儿媳摇摇晃晃的背影。
心里揪得生疼，又着急又心疼。
却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连忙追了两步，大声喊道：“好好好，你去睡，你去睡！什么都别管，好好休息！”
林心悦一进卧室就踉跄着栽倒在床上。
她整个人重重趴下去，脸埋进枕头里，肩膀一下接一下地剧烈抖动。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很快就把枕套浸湿一大片。
她咬着牙，死死忍着不哭出声，可心口依然钝痛。
不一会儿，张小兰套上外套，急匆匆出了门。
幼儿园门口，放学的孩子正叽叽喳喳往外涌。
许汐汐背着印着草莓图案的小书包，踮着脚尖在人群里张望。
看到奶奶出现。
她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
“奶奶！”
小丫头仰着红扑扑的脸蛋，伸手要抱抱。
“妈妈怎么没来呀？”
张小兰弯腰抱起孙女，边走边说：“妈妈今天太累了，咱们去超市买只乌鸡熬汤给她补补，好不好？”
“好！”
许汐汐眼睛亮晶晶的，晃着两条小短腿。
“那我要挑最大的鸡！还要买我爱吃的薯片，行不行？”
她晃着奶奶的手指，撒娇似的晃来晃去。
“行，汐汐喜欢什么奶奶都买。”
两人进了超市。
超市里暖气开得足。
许汐汐从奶奶怀里滑到地上，兴致勃勃地快步跟在购物车旁边。
生鲜区冷气扑面而来。
张小兰踮脚从冰柜里翻出几只乌鸡，仔细比较着大小和毛色。
许汐汐趴在玻璃柜台上，鼻尖都快贴上去了。
“奶奶，这只最胖！就买它！”
挑完乌鸡。
祖孙俩又去干货区拿了两包红枣和枸杞。
路过零食货架时，许汐汐开心极了。
踮着脚去够最下层的薯片袋，小胳膊伸首了还差一截。
张小兰无奈地笑了笑，把她抱起来，让她自己挑了包番茄味的。
付完钱，许汐汐抱着薯片在收银台前转圈圈。
忽然驻足，仰起小脸认真地说：“妈妈喝了鸡汤就有力气了！”
张小兰眼底泛起温柔笑意。
“对，妈妈喝了肯定立马就精神了。”
说着，她一手提着装满食材和零食的袋子。
一手牵着许汐汐，慢慢往家走。
回到家，张小兰轻轻将钥匙插进锁孔。
生怕惊扰到屋内休息的儿媳。
一进门，她就蹲下身，摸了摸许汐汐的头。
“汐汐乖，去自己房间写作业，别吵妈妈睡觉，妈妈太累了。”
许汐汐懂事地点点头，背着小书包迈着雀跃的步子进了房间。
还贴心地轻轻带上了门。
张小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在灶台前忙碌起来。
砂锅里的红枣乌鸡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
张小兰不时掀开锅盖，用勺子撇去浮沫，又小心地加了些调料。
终于，红枣乌鸡汤熬好了。
她盛了满满一碗汤，端着碗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屋内光线昏暗。
林心悦依旧保持着刚才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张小兰走到床边，轻声地说：“心悦，起来喝点汤吧，喝了再睡。”
林心悦头也没转，只是轻轻动了动，沙哑的声音从被褥间闷声传出。
“好，谢谢妈。”
张小兰看着儿媳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好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无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安顿好林心悦后，张小兰又去照顾许汐汐吃饭。
小丫头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问：“妈妈喝了汤是不是就会好起来？”
张小兰笑着点点头。
“会的，汐汐乖乖睡觉，明天妈妈就有力气陪你了。”
哄着许汐汐入睡后。
张小兰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时针己经快指向十点。
可儿子许凯文还没回来。
终于，门外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许凯文一脸轻松地走进来。
刚要往书房走，就被张小兰叫住了。
“你站住！”
许凯文脚步顿住，看见母亲阴沉着脸。
他扯了扯领带，语气不耐烦地说：“大晚上的，发什么火啊？”
张小兰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气。
“你跟心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凯文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没什么事啊，能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张小兰气得站了起来。
“心悦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话都不想说，你跟我说没什么事？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许凯文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头发。
“妈，你别瞎猜行不行？根本没这回事。”
“少废话！”
张小兰上前一步，伸手就推他。
“赶紧进房间，现在就去哄哄心悦！”
说着，她又用力推了儿子一把，“进去！”
许凯文被母亲连推带搡。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卧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