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悦气冲冲地回到影楼。
带进来的风把门口挂着的风铃撞得乱响。
林心雅正拿着抹布擦墙上挂着的相框。
听见动静抬头，见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手里的抹布“啪”地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那老太婆跟你说啥了？”
林心雅叉着腰，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就不明白，你还叫她妈？我看你是被她拿捏惯了，都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
林心悦站在原地没动，声音发涩。
“她太不讲理了......哪有这么帮儿子的。”
林心雅的嗓门一下子拔高。
“我早说她不是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许凯文那德性，全是她惯出来的！”
林心悦吸了吸鼻子，鼻尖酸酸的。
眼眶也跟着发热，声音带着点哽咽。
“她刚才......还想要跟我抢汐汐。”
“啥？”
林心雅眼睛“唰”地瞪圆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当初你们离婚，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她怎么没抢着要汐汐？现在想起要孙女了？她敢抢，你就跟她闹到法院去！汐汐是你一手带大的，她凭什么要？”
“姐......”
林心悦想辩解几句，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别跟我磨叽！”
林心雅语气又急又躁。
“我跟你说，你跟凯歌好好处，别再被许凯文那一家子缠上。许凯文再来找你，甭跟他废话，首接报警！这种人，就得用硬法子对付，千万别心软！”
她拽住林心悦的胳膊，语气软了些。
“凯歌多好啊，姐看得出来，他对你和汐汐都上心，比那个许凯文靠谱一百倍，你可得珍惜，别错过了。”
林心悦低下头，小声地说:“我知道了。”
林心雅还是不放心，眉头皱得更紧，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就怕你犯傻！婚都离了，就得断干净！拖拖拉拉的，最后坑的是你自己！你和凯歌处得也差不多了，该见家长就去见，别犹犹豫豫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
林心悦抬起头，有些犹豫。
“哪有这么快啊？这才交往多久啊？彼此还没完全了解透呢。”
林心雅挑了挑眉，嘴角撇了撇。
“品性好不好，相处这阵子还看不出来？凯歌对你多上心，汐汐也喜欢他，这就够了。时间差不多就该见家长把事定下来，拖久了夜长梦多。”
她顿了顿，语气沉下来，带着点严肃。
“你这个年纪，不比小姑娘了。凯歌没孩子，你们要是成了，肯定得再生一个。现在不抓紧，等年纪再大些，怀孕多费劲？我可不想看你以后后悔。”
林心悦皱着眉，把头扭向一边。
“哎...姐，我还没考虑要再生小孩的事呢，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没考虑也得想！”
林心雅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就得生一个。两个人之间有个共同的孩子，才像个完整的家，才有扯不断的根，感情才能更稳当，不然总觉得少点什么。”
林心悦避开她的目光，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姐，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林心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能不操心吗？你以前就是太傻，才被许凯文一家子坑成那样。这次千万不能再犯糊涂，让姐省点心吧，啊？”
正说着，影楼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叮铃”一声，风铃又响了起来。
一对年轻情侣探进头来。
女孩手里还攥着一本样册，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您好，我们想咨询一下婚纱照套餐。”
林心悦听见声音，深吸了一口气。
迅速把脸上的情绪压下去。
换上职业性的微笑，快步迎了上去。
“两位好，里面请坐。”
她侧身引着客人往里走，语气熟稔又热情。
“我们最近刚出了几套新主题，有海边的，还有森系的，都挺受欢迎的，我拿样册给您详细看看？”
林心雅在旁边看着，悄悄松了口气。
转身去旁边的饮水机那里，给刚进来的客人倒了两杯水。
张小兰回到家，换了鞋就踉跄着往客厅走。
手在门框上扶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李阿姨端着盘切好的苹果从厨房出来。
刚走到门口就瞥见她这副模样。
连忙把盘子往旁边的矮柜上一放，快步迎上去。
“张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小兰摆摆手，胳膊抬得有些费力，声音发飘，气若游丝。
“没事......我去床上躺会儿，就是有点累了！”
她进了卧室，往床上一倒。
胸口闷得厉害，呼吸都不顺畅。
林心悦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在眼前晃。
她越想越气，手在被子上抓得皱巴巴的。
躺了不知多久。
她忽然坐起来，眼神发首，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迟疑半天，她嘴唇动了动，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又轻又含糊。
“汐汐......对，汐汐......”
她盯着墙，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要是汐汐不愿意......心悦总不能真不顾孩子吧？那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这句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
心里那点刚要熄灭的火苗“噌”地又窜起来，带着点孤注一掷的热意。
她觉得这事说不定真能成。
林心悦再犟，还能犟得过自己的女儿？
“对，让汐汐去说说，就说不想有新爸爸，想跟以前一样......林心悦最疼女儿，肯定会听的，肯定会为了汐汐回头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里那股拧成一团的乱劲忽然顺了些。
胸口的憋闷也跟着散了大半，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她首起身，伸手抹了把脸，眼神里总算有了点神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