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沈青禾死死盯着恒温箱里冒芽的白桦苗，往常要到西月才抽叶的树苗，这会儿己经窜出三片嫩绿，叶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就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首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才惊觉自己又走神了。
“小禾！快来看这个！” 陈延川踹开医务室的门，冷风卷着雪片灌进来，他怀里抱着一摞泛黄的文件，脚步匆匆带翻了墙角的拖把。“特殊事件处理局档案室里漏了个暗格，这些资料......” 他突然顿住，目光死死钉在沈青禾手里的注射器上，喉结滚动两下，“你也发现了？”
沈青禾举起针管，金属表面蚀刻的鄂温克族图腾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纹路里仿佛藏着无数秘密。“昨天清点库存时看到的。” 她声音发涩，指尖着图腾棱角，那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 父亲倒在血泊里，手边还攥着半块桦树皮，鲜血把图腾染得通红。
陈延川 “砰” 地把文件拍在桌上，最上面的纸页印着猩红的 “绝密” 章，油墨都有些晕开了。“3017 号样本，被列为全球生态平衡关键因子。” 他扯松领带，额角青筋暴起，“1967 年那场山火，根本不是意外，是米国佬在做基因武器实验，那些村民全是......”
“你们在聊什么秘密？” 刘楠叼着扳手从门外探进头，机械义眼蓝光一闪，扫过桌上的文件和针管。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龈：“我刚拆了那只机械鸟，芯片里有坐标，指向老鸦岭西边的鄂温克族废弃村落。” 存储卡被他随手一扔，金属撞击声惊得沈青禾手里的试管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
倚晴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刘海被汗黏在额头上，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白。“匿名邮件，附件是 1967 年的卫星云图。” 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画面里老鸦岭上空赫然悬着个绿色光斑，像颗诡异的瞳孔，“这能量波动，和小禾激活树王核心时的监测数据......”
“完全吻合。” 沈青禾攥紧桌沿，指甲几乎掐进木头，记忆突然翻涌。那天树王核心迸发的绿光里，无数扭曲的人脸在枝叶间挣扎，他们的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后腰撞上桌角才勉强稳住。
“等等！” 刘楠突然抓住沈青禾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你手流血了！” 他机械义眼的蓝光骤然变强，像两盏探照灯。
众人这才发现沈青禾虎口处有道伤口，鲜血正一滴一滴落在脚下的花盆里。原本蔫头耷脑的白桦苗瞬间疯长，嫩绿的枝条 “咔咔” 作响，缠着花盆攀上窗台，叶片间闪烁着柔和的白光，仿佛活过来的触手。
“这不可能......” 陈延川蹲下身，摘下眼镜使劲擦了擦，又戴上仔细观察。“普通桦树接触共生体应该产生排斥反应才对，除非......” 他猛地抬头，和沈青禾对视，眼里满是震惊。
沈青禾盯着重新变得温顺的树苗，突然想起上周给护林员处理伤口时，对方盯着她的眼神有些异样，那眼神就像盯着件稀世珍宝。她猛地转身拉开窗帘，远处山脚下，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林子里钻，雪地靴踩出的脚印弯弯曲曲，像条毒蛇。
“有人监视我们！” 她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无人机的嗡鸣，声音由远及近，像只恼人的苍蝇。刘楠反应最快，抄起工具箱砸过去，金属零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无人机在空中打了个旋，差点撞上屋檐。
“撤！去地下室！” 陈延川抓起文件就要跑，却被沈青禾拦住。她扯开领口，脖颈处的共生体纹路泛着微光，在皮肤上蜿蜒游走，像条随时会发动攻击的蛇。“那些人冲着我的血来的。” 她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想要 3017 号样本，而我就是样本。”
倚晴突然抓住沈青禾的胳膊，指甲都掐进肉里。“你看！” 她的电脑屏幕上，匿名邮件又弹出新消息 ——“小心白桦林里的眼睛”，光标在字句间疯狂闪烁，像是某种警告。
刘楠的机械义眼快速扫描西周，突然锁定医务室后墙，发出 “滴滴” 的警报声。“三点钟方向，红外热源！至少五个！” 他摸出腰间的能量枪，金属外壳在掌心发出嗡鸣，保险栓被 “咔嗒” 一声拉开。
“看来得给这些尾巴一点教训。” 沈青禾握紧拳头，掌心的共生体纹路亮得刺眼，窗外的白桦树无风自动，枝条在雪夜里化作锋利的长矛。“告诉他们，林场可不是谁都能闯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记忆里父亲实验室那幅鄂温克族图腾上的怒目几乎重叠。
陈延川把文件塞进防水袋，动作麻利得像受过专业训练。“正好试试新改良的脉冲干扰器，让他们尝尝被电磁风暴支配的滋味。”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黑匣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
倚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般倾泻而下。“我己经黑进无人机系统，等他们过来......” 她狡黠地眨眨眼，黑眼圈重得吓人，“就给他们放段午夜凶铃，保准把这些孙子吓得尿裤子。”
刘楠举起能量枪，对着窗外比划两下，机械义眼计算着弹道。“老子早就手痒了。上次那几个雇佣兵跑太快，这次非得把他们的机械腿拧下来当拐杖！” 他啐了口唾沫，在雪地上砸出个小坑。
沈青禾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沸腾的力量。白桦树的共鸣声在脑海中响起，带着远古的愤怒，还有父亲临终前的嘱托。雪地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而她己经准备好，让这些不速之客，永远留在这片白桦林里，就像当年那些试图染指秘密的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