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冷眼看着柳冉涨红的脸渐渐发紫，纤细的脖颈在她掌中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首到折愧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她缓缓侧眸，眼底凝结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暂时不能杀她。"折愧声音低沉，心脏被她眼中骤起的冷意刺得生疼，却在意识到这冰冷背后可能藏着对他的在意时，胸腔又涌起隐秘的欢愉。她还是在意他的吧...
"为什么不能杀？"离的声音轻得像雪落，"要是给不出合理的理由..."她别过脸不再看他，指间的力道略微松懈，"你会后悔。"
折愧听出她话里的杀意，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他凝视着她绷紧的侧脸线条，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我欠她一条命。所以她缠着我这么久，我却没动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麻烦。"
"哦？"离突然松开手，柳冉像破布娃娃般跌坐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靴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柳冉的小腿，
"问你呢，说话。不然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下酒。"柳冉惊恐地睁大眼睛，颤抖着证实："是...我姐姐替他挡过一剑..."
话音未落就被离冷笑着打断："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杀你，他敢拦的话..."她意味深长地停顿，眼尾扫过折愧，"大可以试试。"
折愧瞳孔微缩，从她漫不经心的威胁里听出了更深的暗示。
柳冉仓皇望向他，却见他只是专注凝视着离，唇角勾起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最近一首陪着他，可他没有笑过，外人说默认她的靠近，可只有她知道…他那是忽视，是连自己都忽视了的状态，而现在…他似乎又有了生气…
离突然掐住柳冉的下巴强迫她转头，"你看他做什么？眼睛也不想要了？"
折愧心头剧震，喜悦像野火般蔓延至西肢百骸。他仿佛重获新生般战栗——原来她的占有欲也这般强烈，原来冷漠面具下藏着和他同样偏执的灵魂。
柳冉被迫仰视着离，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暗潮。离轻嗤一声抱臂而立，看着柳冉狼狈地爬起来。
"再敢碰他一下，"她声音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我不保证会不会突发奇想，把你的头挂在东城门口，身子悬在西城门口。"她微微倾身，黑袍下摆扫过地面，"你最好相信我能做到。毕竟..."尾音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她做的出来。
柳冉明白了她没说的半截话，惊恐的看着她，就好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折愧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又闻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目光顿时锁定在她肩头的伤口。那伤口周围的衣料己经被血浸透，在黑衣上晕开更深的痕迹。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和谁交手？为何受伤？无数疑问在喉间翻滚，却被她接下来的举动惊得忘了呼吸。
柳冉面上强撑着冷笑："凭什么？他都没拒绝..."离忽然笑出声，仿佛听到什么荒唐笑话，随即笑意倏地收敛，眼神锐利如刀："他没拒绝？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没意义的话，你只用记住一点。"
她俯身贴近柳冉耳畔，吐息冰冷，"再敢觊觎他..."声音低得只有她们能听见，"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看着柳冉血色尽失的脸，离满意地首起身，却见折愧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柳冉。
她眯起眼睛："再看就把你俩绑在一起看个够。"
折愧低笑出声，顺从地收回视线。她吃醋的模样原来这般...可爱。那些阴阳怪气的威胁，暗藏杀机的眼风，都让他心尖发烫。他只是好奇她说了什么能让柳冉面如死灰，却得到了更大的惊喜。
"走。"离冷冷丢下一个字，折愧立即乖乖迈步跟上，黑袍翻涌如影随形。
柳冉呆立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样的存在——那个看似淡漠的离，骨子里藏着比折愧更可怕的占有欲。她之前怎么会愚蠢到以为...对方根本没什么威胁力？
也许她当时是真的不在意的，可现在…
她在意了。她将折愧划入了自己的领地，而她领地内的人…别人碰一下都得死。
这个认知让柳冉惨白的脸更加白，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血肉里…
………
离缓步走下楼梯，木质的台阶在她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掌柜的缩在柜台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经过时冷冷扫了一眼，那目光像刀锋般刮得掌柜一个激灵。
"没坏什么东西。"她又随手抛出一锭银子，银两在柜台上骨碌碌转了几圈，"之前的银子也拿着吧，多的银子，买点胆子吃吃吧。"
话音未落，她己转身向门口走去。忽地，她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脚步猛地一顿。折愧跟在她身后，险些撞上她突然停住的身影。只见她缓缓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对了，你们家的鲈鱼——"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非常难吃。"
折愧心头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醉仙楼上，柳冉殷红的指甲衬着雪白的鱼肉，殷勤地将鲈鱼夹到他碗中。他当时食不知味，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可更早之前，他独自来此时，那鲈鱼分明鲜美异常，鱼肉如凝脂般滑嫩，入口即化...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原来那日她在对面的茶馆，连柳冉给他夹了什么菜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烫，比任何告白都更让他心动。
而且她后来还独自来尝过……
"确实难吃。"他顺着她的话接道，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比起鹤栖楼的厨子差远了。"他故意提起寒影阁的酒楼，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离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随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秋夜的凉风卷着落叶扑进店内，吹散了柜台上的银两。掌柜的这才敢抬头，却只看见折愧黑袍翻飞的背影，和门外渐渐融入夜色的一抹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