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杵碾碎朱砂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云知意盯着腕间青紫针孔。铜镜里映出陌生面容——柳叶眉被改成吊梢眼，唇珠点着颗黑痣。
"姑娘这脸皮贴得可还舒服？"药童端着漆盘进来，盘中银针排成七星阵，"谷主说今日该换声带了。"
云知意摸向喉间凸起的蛊虫，指尖刚触到硬壳就被烫出水泡。窗外飘来焦糊味，她推开雕窗——药奴正将成筐的婴尸倒入丹炉！
"别碰！"药童突然甩出银链缠住她手腕，"这些可是给你补身子的..."
丹炉突然炸开，绿火吞没三个药奴。云知意趁机扯断银链，却发现腕骨软得像面条——她的经脉被换成蛊虫！
"时辰到了。"紫袍人踏着火浪走来，面具上的饕餮纹泛着血光，"该取回我的东西了。"他指尖划过云知意空荡的胸口，那里的皮肤突然凸起字痕——是顾珩的笔迹！
云知意抓起药杵刺向他咽喉，却被蛊虫操控着调转方向。药杵扎进自己大腿时，她终于看清对方腰间玉牌——刻着本该死透的沈月容的生辰！
"好刀该用在刃上。"紫袍人掀开面具，露出半张与顾珩一模一样的脸，"这副皮囊，比他那具尸体好用多了。"
云知意喉间蛊虫突然暴动，剧痛中咳出带血的冰碴。紫袍人掐住她下巴："没想到吧？你夫君的尸身正在喂我的本命蛊..."他忽然闷哼，后背冒出截带血的剑尖。
"师兄总爱说废话。"青衣药女拔出染毒的短剑，"谷主要的是活体，不是碎嘴子。"
紫袍人化作血雾的刹那，云知意被拽进暗道。药女撕开人皮面具，露出阿沅溃烂的半张脸："小姐...快走...他们在炼万魂幡..."
暗道尽头是沸腾的血池，池中泡着九百具与云知意相似的躯体。阿沅突然将她推向池边铁笼："对不住...我娘在他们手里..."
铁笼关上的瞬间，血池浮现出顾珩的脸。他的魂魄被铁链穿透，每说一字都涌出黑血："凤凰纹在你脊骨...挖出来..."
"终于醒了？"谷主的声音从池底传来。云知意看着他从自己倒影中浮出，银发间缠着条碧眼小蛇——正是大婚日沈月容放出的毒蛇！
"好孩子，该把圣骨还给药王谷了。"他手中骨锯贴着云知意脊椎，"放心，这次不会像三年前那么疼..."
地宫突然塌陷，了尘的佛珠击碎铁笼。他浑身爬满尸斑，怀中抱着云知意生母的牌位："师姐，我来赎罪了。"
云知意抢过骨锯刺向谷主，却被他体内的顾珩魂魄握住手腕："别碰！他吃了我的..."话未说完，谷主突然吐出截焦黑指骨——正是云知意当年被斩断的小指！
"物归原主。"了尘将指骨按进她掌心。云知意突然记起药王谷那夜——根本不是三年，而是三百个日夜轮回！
血池沸腾成漩涡，谷主在狂笑中化作白骨。云知意看着水中倒影，她的脊背浮出金色纹路——不是凤凰，是顾珩亲手刻下的镇魂符！
"走！"了尘将她抛向暗道出口，"记住，别相信任何人的脸..."他的遗言被尸潮吞没。
云知意撞进暴雨时，身后药王谷正在塌陷。怀中指骨突然发烫，浮现出顾珩用血写的路引——指向皇宫最深处的冰窖。
雷鸣中传来鸾铃响，十八抬鬼轿落在她面前。轿帘掀开时，云知意瞳孔紧缩——里面坐着个戴金丝面罩的男童，正在把玩她当年的鸳鸯佩。
"娘亲。"男童笑出两颗虎牙，"父皇等你等得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