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扬起漫天黄尘。李云龙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白桦林,手指无意识地着胸前的铜钥匙。开车的年轻战士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他,眼神里满是崇敬。
"小鬼,看路!"李云龙突然开口,"老子脸上又没作战地图。"
战士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车开进沟里。李云龙哈哈大笑,笑声惊飞了路旁灌木丛里的山鸡。就在这时,铜钥匙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胸口发疼。前方的白桦林间,隐约可见一个穿65式军装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背影分明是二十年前的赵刚!
"停车!"
李云龙跳下车冲进树林,却只找到一块被压平的草地,上面摆着个铁皮饭盒。掀开盖子,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高粱饼和一张泛黄的照片:1943年青龙镇战役后,新一团全体干部在城头合影。奇怪的是,照片里本该站着李云龙的位置,现在却变成了一把铜钥匙的图案。
"首长!"战士追上来,手里拿着步话机,"军区急电!"
步话机里传来沙哑的声音:"老李,听说你要回京了?"这声音让李云龙浑身一震——是旅长!可旅长明明己经...
"您哪位?"李云龙试探地问。
"装什么糊涂!"对方笑骂,"老子在军事博物馆等你,带两瓶汾酒来!"通话戛然而止,只剩刺耳的电流声。
当夜在军区招待所,李云龙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光如水,铜钥匙在桌上微微震动。他索性起身研究那张诡异照片,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当所有战友重逢,历史才能真正继续。"
次日清晨,一辆黑色轿车接他前往军事博物馆。路过长安街时,李云龙看见个穿和服的女人撑着红伞站在人群中,对他微微一笑。等车子掉头回去寻找,那身影己消失无踪。
军事博物馆前戒严森严。李云龙被带到地下室,墙上挂满了抗战时期的老照片。一个穿军装的背影正在查看地图,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竟是己经牺牲二十多年的张大彪!
"团长!"张大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角皱纹里噙着泪花。李云龙死死攥住铜钥匙,钥匙齿痕深深扎进掌心。真实的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大彪,你..."
"我们都在等你。"张大彪指向身后。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整个地下室:赵刚在调试电台,魏和尚擦拭着鬼头刀,孙德胜正往腰带上挂手榴弹...全是当年新一团的老弟兄!
李云龙喉咙发紧,视线模糊。他颤抖着掏出铜钥匙,发现钥匙柄上的裂纹正在发光。赵刚走过来,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面有个和李云龙一模一样的条形码纹身。
"老李,最后一把钥匙就在你手里。"赵刚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当它回到展柜,我们就能真正安息了。"
博物馆顶楼突然传来爆炸声。警报尖啸中,张大彪抄起冲锋枪:"鬼子特务来了!他们想阻止钥匙归位!"
激烈的交火在战厅间爆发。李云龙带着铜钥匙向抗战展区冲刺,子弹在玻璃展柜上炸出蛛网般的裂纹。拐角处撞见个穿保洁制服的老头,那老头突然亮出胁差短刀,刀柄上刻着樱花纹——正是农场那个假赵刚的同伙!
"为了天皇!"老头咆哮着扑来。李云龙一个侧身,铜钥匙划过对方咽喉。老头倒地时,和服从领口滑落,露出满身的青龙刺青。
终于冲到展柜前,李云龙却发现里面己经有一把铜钥匙。两把钥匙隔着玻璃产生共鸣,震得整个展柜嗡嗡作响。身后传来脚步声,林雪浑身是血地拖着伤腿走来:"放进去...快..."
当两把钥匙在展柜中相触的刹那,耀眼的白光吞没了整个展厅。李云龙感觉自己漂浮在虚空中,周围闪过无数画面:苍云岭上全歼坂田联队、李家坡智取山崎大队、平安县城营救赵刚、朝鲜战场冰雕连...最后定格在1979年的农场,白发苍苍的自己正在写回忆录。
白光散去时,李云龙发现自己站在博物馆前的广场上。阳光明媚,游客如织。展馆广播正在介绍:"抗战文物展区最新入藏了一把铜钥匙,据考证是八路军某部在青龙镇战役中缴获..."
他摸了摸胸口,铜钥匙不见了,只有个钥匙形状的疤痕隐隐作痛。远处有个系红头绳的小姑娘正在卖冰棍,转身时露出后颈上的胎记——那形状,正是一把伞兵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