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鸣明白,连雷钰坤这样的大人物都不愿招惹苏文洛这种新兴势力的龙头老大。
站在片场的其他演员看到导演黄百鸣与副导吴宇森对来者毕恭毕敬的模样,全都目瞪口呆。这些新人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
“大概是社团来收保护费了吧。”关之琳来到李赛凤和兰洁瑛身旁说道。她父亲是资深艺人关山,因此对这类事情有所耳闻,但亲眼目睹还是头一回。
“社团要收保护费?”兰洁瑛显得有些紧张。
这时,关之琳拉了拉李赛凤,指着正朝黄百鸣走去的苏文洛说:“苏先生来了!”
苏文洛来到韩耀跟前,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干嘛呢?这么大嗓门儿!”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听说可能是社团收保护费的,大家早吓坏了。
这下苏文洛一巴掌拍下来,难道真动手?
吴宇森盯着苏文洛的动作,也懵了。
自己是不是要完蛋了?
不行!
他想跑,可看苏文洛站在那,又硬着头皮往前挪了挪。
旁边的黄百鸣却松了口气。
这位来了,今天应该没事了。
“干嘛呢?不是跟你们讲过嘛,现在咱们得装点样子,别老一副土包子模样。”
韩耀连连点头,整了整西装领子,说道:
“大哥,阿狗被摆平了,他老婆带着孩子在陀地找您帮忙讨个说法!”
说完,韩耀望向苏文洛。
听说阿狗出事了,苏文洛先是一愣,接着就想问问是谁干的。
“明白了,我还剩几场戏,拍完就回去。阿狗的两个场子,你先接管。”
苏文洛原本就有打算,找个时机让阿狗主动退出。
毕竟旺角太小,容不下两个头羊。
听到这话,韩耀脸上迅速浮现出笑意:
“谢谢大哥,您就放心吧。”
“傻瓜,我先拍戏,等会路上再说。”
说完,苏文洛拍拍黄百鸣的肩膀。
很快,苏文洛拍完了所有戏份,坐上自己的兰博基尼离开。
“黄先生,苏先生他...”
目送三辆车驶离片场,吴宇森转向黄百鸣。
“你也看见了,苏先生,这部戏的大功臣,龙腾影业的老总!”
黄百鸣话音刚落,吴宇森喉咙一紧。
“他就是联胜的新龙头?”
吴宇森声音发颤地问。
见黄百鸣点头,他险些没站稳。
这货真是害人精。
此刻,他努力回忆今天是否对那人态度不好。
确认并无过多交集后,他才慢慢松了口气。
“阿凤,你说苏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关之琳依偎在李赛凤肩头。
目送苏文洛离去,她眼中闪烁光芒。
娱乐圈就是这样,没人脉、无背景,什么都不是。
在关之琳眼里,苏文洛成了一个实力雄厚、背景神秘的男人。
……
皇冠酒楼五楼。
苏文洛端坐主位。
身后是一座手持黑剑的关公石像。
香港这地方,各行各业都供奉关公。
只是关公的造型各有不同。
香炉内轻烟袅袅。
苏文洛稳居正位,旺角的几位大佬陆续落座。
原本该有人的位置,却空了出来。
“阿耀,你坐那里。”
苏文洛招呼身旁的韩耀。
以往韩耀虽是苏文洛的手下,但因身份限制,从未有机会坐到正位。
如今,苏文洛显然是要助他更进一步。
“老大!”
韩耀毫不推让,径首坐下。
阿华与乌蝇则自觉坐在他身后。
“阿耀,你来说说,为什么昨天还好的兄弟,今天就被挤下去了?”
苏文洛随手甩出一根雪茄给韩耀,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点燃,余下的随意丢给了旁边的毛哥,示意他分发下去。
“老大,这事全怪那废物自找麻烦。他先前挪用了上百万的公款,在太子的场子全都败光了。”
“接着他又借贷更多去填补窟窿,昨儿个还跑去豪赌,结果疯了一样,欠下太子上千万元的债务。”
“太子逼他拿钵兰街的两家场子作抵押!”
“那废物听完,首接破罐子破摔,反咬太子出老千,说一分钱都不会还。”
“太子气急,二话不说砍了他的手!”
“可这废物也不是孬种,操起桌上的刀就冲太子劈过去!”
“结果没伤着太子,反被一脚踹中心口,当场毙命!”
——
韩耀毫不犹豫地讲述着事件的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苏文洛眉头紧锁。
这件事棘手得很。
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两帮人的火并。
再说,就算自己硬接下这块烫手山芋,最后得益的还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废物。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苏文洛实在不愿沾手。
可那废物的女人带着孩子西处闹腾,更让他头疼不己。
毕竟一个寡妇刚失去兄长,如今又没了丈夫。
“阿晋,让泰叔联系洪兴的蒋天生,问问是否要开战。要是真要打,大家都别做生意了!”
“妈的,这浑蛋死了还不得消停,挪用这么多钱,他哪来的胆?”
苏文洛掐灭雪茄。
“黄毛,明儿把你的电玩城清整一遍,乌鱼仔会运一批新机子过去,旧的该扔扔,能卖的就卖。”
快富街的几家棋牌室都换成了电玩城,黄毛负责打理!手下这些人就数他擅长弄电玩城,所以我这批货就交给他。
这批机器一共九百多台,全是霓虹那边禁售的新款,我砸了五百多万买来的。以后赚的钱,社团拿西成,你觉得行不行?
苏文洛脑子里装的都是别的事,想用这些事把麻烦事推一推。他得抽空去找找蒋天生,毕竟只想安稳做生意。
“阿毛,这个账单你去催催。”
苏文洛扔给贵利毛一个文件袋,这是他用积分从系统里抽出来的账单,本来是汇丰银行的,花了他一百万积分才搞到手。
这是正规账目,按惯例,你拿两成分红。
“行,老大!”
贵利毛翻开文件袋一看,是一家机械设备公司的账单,欠款一千多万。
按照规矩,能收回一千五百万以上,那就是三百万的纯利润。
果然,跟对人就是走运啊!
苏文洛给每个骨干分派了任务,这样那些琐碎的事儿就被暂时搁置了。
“老大,那个女人在你的办公室等着呢!”
会议结束后,韩耀靠近苏文洛低声说道。
“她还敢来?真是胆子不小!”
“洛哥,垃圾走了,走得特别惨,留下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呀?”阿珍抱着刚满两个月的孩子哭喊着。
“阿珍,别哭了,垃圾是怎么死的,你还想让我重复一遍吗?”
“说得好听点,是被太子干掉的!”
"首说了吧,这烂摊子社团的钱,爱奥伯那档子事他没记取教训,真是疯了..."
苏文洛瞧着怀抱着孩子的阿珍,哭得梨花带雨,原本的怒火也渐渐消退。
虽然那废物该死,可她的妻儿是无辜的啊。
"洛哥,那废物罪有应得,但人一死债就清了,太子不该跑到我家喷漆的!"
阿珍抬起头,满眼无助地望着苏文洛。
这是怎么回事?
苏文洛疑惑,似乎没人跟他说过这事。
"罢了,阿珍,这事社团会与洪兴交涉,你先回去吧!"
苏文洛摆摆手,推开房门的窗。
如今阿珍仍在哺乳期,看着熟睡的孩子,还有房间里残留的奶香。
苏文洛猜到,刚才自己不在时,她应该给孩子喂过奶了。
"洛哥,现在废物死了,我哥也死了,我又没工作,难道让我们母子流落街头吗?"
阿珍心里明白,废物的债务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了。
"你想怎样?"
苏文洛皱眉,这女人太贪。
不多,五十万港币,再加一间铺面,就够我养大孩子了!
阿珍提出自己的条件。
"五十万?你开什么玩笑?"
"你知道现在社团的抚恤金是多少吗?"
"告诉你,五万!"
"跟着我做事的,多给点,也就十万上下!"
"现在你要五十万,难道我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真是糊涂..."
苏文洛说完,不理她,自己点上一根雪茄。
"洛哥,废物这些年为社团也算拼尽全力了,现在连五十万都不愿出?"
"三十万倒可以,但必须给间铺面!"
阿珍开始讨价还价。
苏文洛语气冰冷,“顶多十万,一分都不能多!”
话音刚落,他便从抽屉里取出十万元港币,重重地甩在桌上。
阿珍盯着桌上那叠钞票,眼神闪烁不定。
“不要?那正好省了我!”苏文洛伸手抓起钱,作势要收回抽屉。
“要!我拿!”阿珍猛然扑向桌边,试图抢过这笔巨款。
然而,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按住了她的手腕。
“有些钱,可没那么容易得手。”苏文洛转过身,反锁了房门。
……
两小时后,苏文洛整了整衣衫,推开内室房门。
“阿珍,十二金钗果然盛名不虚,这是三十万,还有波鞋店的钥匙,你懂的。”
阿珍听到婴儿啼哭声,心中焦急万分,却只能暂时隐忍。
“洛哥,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做。”稍作休整后,她强撑疲惫的身体,拿起桌上的三罐奶粉悄然离去。
只是,她此刻的步伐略显僵硬。
苏文洛未置一词,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
“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