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的飞扶壁在月光下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宛如蛰伏的巨蟒。深秋的夜风裹着塞纳河的腥气,穿过哥特式尖顶发出呜咽,温晚踩着碎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踩在自己鼓噪的心跳上。她伸手去摸贴身藏着的微型电击枪,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指尖却触到儿子小林安塞给她的薄荷糖——那是出发前孩子硬塞进她口袋的,说 “吃了就不会紧张”。此刻糖纸在指间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反倒让她喉咙发紧。
“有大量信号干扰,附近可能有陷阱。” 小林安突然压低声音,十二岁的男孩整张脸几乎贴在平板电脑上,蓝光映得他睫毛都在发颤。他手腕上的电子表不断跳出乱码,背包侧面露出半截自制的电磁脉冲器,金属接口处还缠着他昨晚熬夜焊接的痕迹。温晚注意到儿子后颈渗出的冷汗,正顺着校服领口往下淌。
林砚舟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定制西装的袖口下,机械义肢发出轻微嗡鸣。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教堂尖顶,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三点钟方向,狙击手。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撤退。” 话音未落,阴影里传来皮鞋敲击石板的声响,节奏不紧不慢,却像死神的倒计时。
“温女士,别来无恙啊。” 皮埃尔从阴影中踱出,鳄鱼皮鞋尖碾碎地上的枯叶,手里的黑匣子泛着诡异的幽光。他慢条斯理地转动匣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接口闪烁红光,“想要这个?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 你儿子的基因密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二十多个黑衣人从廊柱后现身,脉冲步枪的保险声此起彼伏,枪口红光在温晚脸上晃出细碎的光斑,她甚至能看清最近那人面罩下的刀疤。
温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首视皮埃尔布满血丝的眼睛:“皮埃尔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她余光瞥见林砚舟不动声色地解开西装纽扣,腰间的能量护盾发生器露出一角,金属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别装了!” 皮埃尔突然扯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球布满血丝,活像只发狂的困兽,“BioMed 早就知道,小林安的基因密钥,和二十年前那场基因实验有关。你以为你能瞒得住吗?当年你母亲偷走的胚胎样本,是不是......”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林砚舟踏前半步,机械义肢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肩头的战术灯扫过皮埃尔扭曲的脸。就在这时,小林安的平板突然爆出刺耳鸣叫,整座教堂的灯骤然亮起,彩绘玻璃上的圣徒画像在强光下扭曲成狰狞的面孔。无数黑衣人从彩绘玻璃后、石柱阴影里涌出来,脉冲步枪的保险声如同毒蛇吐信,此起彼伏。
“动手!” 皮埃尔将黑匣子塞进贴身口袋,掏出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左轮手枪,扳机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温晚后背贴上冰凉的石柱,粗糙的纹理硌得生疼,林砚舟的手臂己经挡在她身前,西装面料上残留着他今早用的雪松香水味,此刻却混着硝烟变得刺鼻。
“爸!妈!我只能坚持三分钟!” 小林安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蓝色防护屏障在众人头顶展开,却被密集的脉冲弹打得泛起涟漪。温晚看着儿子单薄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摇晃,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手指却在键盘上敲出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
“安安,你先找机会逃走!” 林砚舟拽着温晚滚向掩体,子弹擦着他发梢击碎身后的石砖,碎屑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的机械义肢瞬间展开成盾牌,金属表面溅起无数火星,扭曲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温晚甚至能闻到焦糊的金属味。
“不!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小林安的平板突然迸出火星,他抹了把脸上的油渍,扯开领口露出里面的生物芯片,幽蓝的光在芯片表面流淌,“我启动了自毁程序,再撑一分钟!” 男孩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那笑容和他三岁时第一次学会走路时一模一样,“妈你说过,家人就是要一起面对。”
温晚感觉喉咙发紧,正要开口,一声枪响撕裂空气。林砚舟闷哼一声栽倒在她怀里,肩膀绽开的血花染红了她的白衬衫,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砚舟!” 她颤抖着按住伤口,却怎么也堵不住泉涌般的鲜血。林砚舟却反手将能量护盾发生器塞进她掌心,声音虚弱却坚定:“带安安走...... 去找陆沉......”
就在这时,皮埃尔的笑声穿透硝烟。他举起黑匣子,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小林安生物芯片的定位,红点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心脏:“跑?你们以为能逃到哪去?温女士,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他的手势,又一批黑衣人从钟楼方向涌来,手中的武器闪烁着致命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