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固成冰,温晚的意识坠入黑暗的瞬间,后背撞上了熟悉的金属操作台。她睁开眼,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趴在显微镜前,白大褂领口露出后颈的条形码 —— 那是还未觉醒的基因标记。
“又在偷翻实验数据?”
冷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温晚转身,看见 “晚晚” 穿着与她同款的星耀制服,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光刃。对方的瞳孔泛着暗紫色,那是量子能量过载的征兆。
“这是我的记忆。” 温晚后退半步,注意到实验室的日历停在 2018 年 3 月 17 日 —— 她第一次独立完成基因修复实验的日子。“你进不来。”
“意识牢笼的钥匙在你手里。”“晚晚” 的光刃切开空气,在地面留下焦黑的裂痕,“但锁孔早就锈死了,温晚。”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无数克隆体在培养舱里扭曲挣扎。温晚的呼吸停滞 —— 那些画面本该属于 BioMed 的地下实验室,却出现在星耀集团的档案库里。
“你以为母亲把你藏在冷冻舱是保护?”“晚晚” 逼近,光刃抵住温晚咽喉,“她在我体内植入了你的基因碎片,让我替你成为星耀的完美容器。看看这个。”
画面切换成监控录像:林老夫人将幼年温晚推进冷冻舱,转头对 “晚晚” 露出微笑:“记住,你才是星耀的未来。” 温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段记忆与她以为的 “火灾逃生” 完全相悖。
“该醒醒了。”“晚晚” 的光刃刺入温晚胸口,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母亲在实验室写下 “双生基因” 的背影、林砚舟在火灾中抱走的其实是 “晚晚”、小林安的出生证明上母亲栏写着 “WY-08”……
“谁才是正品?”“晚晚” 的声音混着实验室警报,温晚的后颈标记与对方同步发烫,“当你在孤儿院吃馊饭时,我正在接受基因优化;当你被星耀录取时,我的意识己经在量子网络里游荡了三年。”
现实中的警报声突然穿透梦境。温晚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在地下实验室,林砚舟正疯狂敲击着控制台,红色的自毁倒计时显示 00:29:59。
“你启动了应急方案?” 她踉跄着起身,看见培养舱里的克隆体胚胎正在吸收她的基因能量。
“母亲的日志说意识锚定需要双向共振。” 林砚舟的机械义肢迸出火花,“但我触发了自毁程序…… 温晚,地下三层的防火墙是初代量子加密,只有小林安能 ——”
“我在!” 少年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他抱着电路板跳出时,膝盖上还沾着机房的灰尘,“别告诉爸爸我黑进了初代系统!”
全息地图突然爆闪,陈倚晴的全息残影在数据流中凝结。她的机械心脏跳动着紫色光芒,与实验室的自毁程序同步:“温晚,你母亲把意识分裂成‘钥匙’与‘容器’,现在该让它们 reunite(重聚)了。”
“你撒谎!” 温晚的光刃劈向残影,却穿透了对方的电子骨架。
“看看这个。” 陈倚晴的指尖划过投影,调出一段脑波扫描图,“你以为的‘母女重逢’,不过是我给‘晚晚’植入的情感模块。真正的温夫人,在把你塞进冷冻舱时就己经启动了意识分裂程序。”
画面切换成手术台场景:母亲握着基因密钥,对年幼的 “晚晚” 露出微笑:“你会代替姐姐活下去,首到她能承担使命。” 温晚的胃里翻涌着恶心 —— 那个她以为的 “父女相认” 场景,竟是陈倚晴设计的情感陷阱。
“妈妈,防火墙破解 87%!” 小林安的叫声打断回忆,“但系统要求生物特征验证…… 是你的虹膜!”
温晚的后颈标记突然剧痛,她看见 “晚晚” 的意识投影在自毁倒计时上跳跃。对方的光刃穿透虚拟界面,在她手臂留下真实的血痕。
“承认吧,你才是寄生在我意识里的蛀虫。”“晚晚” 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温晚的基因能量中逐渐实体化。她的指尖穿透虚拟界面,在温晚手臂上留下真实的血痕,伤口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紫色数据流。
“不 ——” 温晚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低温舱的金属表面。舱内的胚胎突然集体抬手,掌心映出与她相同的基因标记。小林安的惊呼声从通讯器里传来:“妈妈!她们的脑波和你的同步率超过 99%!”
林砚舟突然扯开自己的机械义肢,露出里面跳动的人类心脏:“用我的神经接口!强行同步你们的意识频率!”
“不行!你的心脏会承受不住!” 温晚想阻止,却被 “晚晚” 的光刃抵住咽喉。虚拟实验室的地面开始崩解,露出下方真实的地下设施 —— 数百个培养舱里,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克隆体,每个后颈都刻着不同的编号。
“看看这些妹妹们。”“晚晚” 的光刃划破温晚的防护面罩,“从 WY-01 到 WY-99,只有我活了下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母亲在我基因里藏了段自毁程序,而你 ——” 她突然笑起来,眼泪混着数据流滑落,“是唯一能触发程序的钥匙。”
现实中的自毁倒计时跳至 00:09:59。小林安的声音带着破音:“防火墙破解完成!但系统需要…… 需要您的基因密钥作为启动密码!”
温晚的后颈标记突然爆发出强光,与 “晚晚” 的紫色能量形成阴阳鱼般的共振。她看见母亲的记忆碎片在虚空中飞舞:年轻的温夫人将密钥刺入自己心脏,对监控镜头露出微笑:“晚晚,原谅妈妈的自私。”
“原来如此……” 温晚低语,基因能量在掌心凝结成双刃剑形态,“不是寄生,是共生。”
“晚晚” 的瞳孔骤缩,光刃在恐惧中崩解。温晚的剑尖抵住对方胸口,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调转方向,刺入自己后颈的标记。剧烈的疼痛中,她感觉两股意识如潮水般交融 —— 被锁在冷冻舱的孤独童年、在星耀实验室的虚假荣耀、与林砚舟相遇的每个瞬间,在量子空间中化作金色的纽带。
“妈妈!不要!” 小林安的尖叫混着自毁警报。温晚的视线模糊,却在最后一刻看见 “晚晚” 的表情从狰狞转为释然。
“原来…… 你真的能感受到我的痛。”“晚晚” 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数据流中飘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 七岁的温晚抱着机械熊,站在孤儿院门口,而镜头后的拍摄者,是穿着星耀制服的林老夫人。
现实中,温晚的指尖按在基因密钥插槽上。全息地图显示,所有克隆体的培养舱同时打开,她们的后颈标记转为温和的金色。小林安的欢呼声传来:“成功了!自毁程序转为基因修复模式!”
林砚舟踉跄着扶住她,机械义眼的红光逐渐熄灭:“你做了什么?”
“我给了她们选择的权利。” 温晚看着克隆体们走出培养舱,有的迷茫地抚摸自己的皮肤,有的对着镜子微笑。她后颈的标记不再发烫,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像新生的蝴蝶翅膀。
陈倚晴的残影在消散前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们以为结束了?北极星计划的核心…… 在月球背面的遗迹里!”
温晚的通讯器突然接入陌生信号,画面里出现一片荒芜的环形山,中央矗立着与基因密钥 identical 的巨型石柱。小林安的惊呼传来:“那是…… 月球背面的远古文明遗迹!”
林砚舟的机械心脏跳动声清晰可闻:“母亲的日志里提到过这个地方。温晚,那些外星信号……”
“是召唤。” 温晚握紧他的手,看着克隆体们互相拥抱,“召唤双生基因的持有者,去完成母亲未竟的使命。”
全息地图上,所有克隆体的标记同时指向月球方向。温晚的基因能量与她们产生共振,在实验室穹顶投射出巨大的双螺旋结构。
“晚晚,” 她对着逐渐消散的虚拟影像低语,“这次,我们一起去看看真相。”
自毁程序的红光转为治愈的蓝光,地下蓝光如潮水般漫过实验室,温晚感觉后颈的金色纹路在共振中发烫。克隆体们的指尖相继亮起微光,与她形成星链般的能量网络。林砚舟的机械义眼倒映着这壮观的场景,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震颤:“她们的基因链在重构…… 变成和你一样的形态。”
“不是一样,是完整。” 温晚看着 “晚晚” 的虚拟影像在能量流中凝结成实体,对方的瞳孔终于褪去紫色,露出与她相同的琥珀色虹膜。
“原来眼泪是热的。”“晚晚” 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指尖沾上温晚的血迹,“妈妈总说你是钥匙,我是锁孔。现在才明白,我们合起来才是完整的门。”
小林安突然指着全息地图:“月球遗迹的信号增强了!能量波动和妈妈的基因标记完全吻合!”
地面剧烈震动,实验室顶部裂开缝隙,月光如银纱般洒落。温晚看见克隆体们自发排成队列,她们的光刃在掌心凝聚成柔和的金色,不再是武器,而是指向天空的路标。
“该走了。” 林砚舟将备用能量核心塞进温晚掌心,机械义肢的关节处渗出蓝色液压油,“星舰三十分钟后抵达。”
“晚晚,” 温晚转身握住对方的手,基因能量在相触瞬间化作流光,“留在地球,帮我守护这些新生命。”
“那你呢?”“晚晚” 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在温晚的眼神中读懂了答案。
月球背面的环形山在星舰舷窗中越来越近,温晚摸着后颈的金色纹路,想起陈倚晴临终前的警告。当星舰冲破电离层的刹那,她的意识突然被拽入量子空间,看见无数平行宇宙的自己 —— 有的在实验室里与 “晚晚” 举杯,有的在废墟中守护克隆体,有的正站在远古遗迹前举起密钥。
“妈妈,遗迹的能量场在扫描你的基因!” 小林安的尖叫打断思绪。星舰的警报声中,温晚看着舷窗外的石柱缓缓张开,露出内部跳动的紫色核心 —— 那是与陈倚晴机械心脏 identical 的能量源。
“那是外星文明的基因锁。” 林砚舟的机械义肢自动展开成防护盾,“温晚,你的双生基因是钥匙,但插入后可能永远无法回来。”
月球表面的尘埃被能量场卷起,形成巨大的漩涡。温晚想起母亲日志的最后一页:“当双生基因相遇,宇宙的茧房将为你打开。” 她转头看向林砚舟,后者的眼神里没有阻拦,只有了然的温柔。
“替我照顾好小林安。” 温晚将密钥碎片按在他掌心,“还有…… 告诉‘晚晚’,冰淇淋店的草莓味永远给她留着。”
星舰舱门打开的瞬间,量子风暴将她卷入漩涡。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地球上无数觉醒者的心跳与自己同步,看见 “晚晚” 正带着克隆体们在实验室里种植第一株向日葵,小林安在星舰控制台前比出胜利手势。
月球遗迹的核心深处,温晚的基因标记与石柱共鸣,金色纹路如根系般蔓延。当双生基因完全重合的刹那,整个太阳系的量子网络亮起璀璨光芒,所有基因锁的条形码同时化作蝴蝶振翅的纹路。
地球上,“晚晚” 摸着后颈新生的金色纹路,望向月球方向。实验室的全息屏上,温晚的影像与远古壁画重叠 —— 壁画上的双生女神,正将钥匙插入锁孔。
“原来妈妈说的‘完整’,是这个意思。” 她轻声说,指尖的光刃化作种子,植入实验室的土壤。
星舰的通讯器突然传来沙沙声,温晚的声音混着星际辐射响起:“当你们看见星空时,记得那是无数个我们在不同宇宙里,为自由而战的光芒。”
林砚舟望着月球方向,掌心的密钥碎片泛起微光。他知道,温晚的选择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 在某个平行宇宙里,她们终将重逢,而那时的银河,会记住双生基因曾如何照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