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指尖缓缓着酒杯的边缘，目光始终停留在鹿汐脸上。他语气轻缓，却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认真：“鹿小姐答应过我，也要帮我一个忙。”
鹿汐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语气淡淡地：“嗯。”
她没有问是什么，只静静等着。
江逾白看着她，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戏谑与探究，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这个忙……是关乎你人生大事的，也可以？”
鹿汐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人生里没有什么大事，都是小事。”
江逾白看着她，忽而问：“和我结婚呢？”
鹿汐险些被酒呛住，微微侧过头，咳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刚刚说什么？”
她眉眼轻拧，显然是真没想到江逾白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语气，说出“结婚”两个字。
江逾白却依旧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唇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像是说着某件极其普通的小事：“我祖父年纪大了，很希望看见我结婚，最好是越快越好。但你也知道，我生性自由散漫，不喜欢束缚。”
“我不恋爱，也不想和任何人有婚姻关系，那对我而言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眸光微敛：“可我也不能一首拖着。所以，我在想——如果是鹿小姐，刚好。”
鹿汐听着，眸光一点点沉下去，她低头看着杯中液体，手指慢慢绕着杯沿转了一圈：“你意思是……我们结婚，但彼此不干涉？”
江逾白点头，坦然一笑：“聪明。你是个洒脱理智的人，我看得出来。和你结婚，应该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复杂。”
“同理，我也不会干涉鹿小姐的任何私人事务。”
鹿汐静默了一瞬，忽而也笑了：“听上去……倒像是一桩很公平的交易。”
“但江少爷，你确定要娶一个，你甚至不了解的人？”
江逾白微微一挑眉，语气轻松：“你不了解的，是我。”
鹿汐看着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这人，可不太擅长……假装夫妻。”
“假装久了，会忍不住动真感情。”
她语气玩笑，却含着锋芒。
江逾白却笑了，眸色微敛：“那我们可以约法三章。”
“第一，不干涉；第二，不欺瞒；第三——任何一方都可以随时提出结束。”
鹿汐看着他，忽而笑了：“江逾白，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不会束缚你？”
江逾白低低一笑，抬眸：“很简单，因为你也不喜欢被束缚。”
西目相对，空气像被某种隐秘的火星点燃，一瞬绷紧。
良久，鹿汐才慢悠悠地开口：“行啊——”
“那我们，就先从一纸婚约，开始这场……彼此不干涉的游戏。”
她举起酒杯，眼角眉梢皆是笑，眸光却透着冷与清醒。
江逾白举杯与她轻轻一碰：“鹿小姐，合作愉快。”
酒吧灯光幽暗，江逾白靠坐在卡座中，指尖还轻扣着酒杯。就在鹿汐侧头和服务生低语的空隙，他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垂眸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即接通电话，声音依旧清冷沉稳：“喂。”
电话那头，是江老爷子带着年岁的浑厚嗓音，一上来就切入正题：“逾白，你小子上次生日上，来了那么多女孩儿，你感觉怎么样？”
江逾白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还好。”
老爷子哼了一声，不信：“别跟我打太极，老实说，有没有看上什么人？”
江逾白望了一眼不远处与服务员交谈的鹿汐，眼眸略微柔和了些许，语气却依然闲淡：“倒是遇到一个挺对眼的。”
那头顿时精神了：“哦？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江逾白唇角微挑，懒懒地答：“空了我带她见您。您见过，叫鹿汐。”
那头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鹿汐？是上次寿宴上那丫头吧？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江逾白轻轻笑了声，眉眼微弯：“您喜欢就好。”
“当然好！”那头越说越满意，“那改天就带她回来吃个饭，早点定下来，我也好安心。”
江逾白敛了些笑意，语气低沉而温和：“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首到老爷子语气轻快地说了句“早点休息，别整天泡在外头”，电话才缓缓挂断。
江逾白将手机放回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着杯沿，看着不远处回来的鹿汐，忽而眯起眼睛，低声呢喃了一句：“看来……得准备正式见家长了。”
鹿汐的视线落在江逾白脸上，昏暗灯光下，他靠在卡座柔软的沙发上，面容清冷如玉，皮肤苍白细腻，像不染尘埃的瓷。
那双下垂的眼静静看着她，睫毛很长，打着淡淡的阴影，衬得那双眼愈发深不可测。
秀挺的鼻尖在光影里显得冷如白玉，像他整个人一样，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
鹿汐目光不动，缓缓开口：“江少爷刚刚说了那么多，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江逾白挑眉，声音低低的：“什么事？”
鹿汐手指点着酒杯沿，语气轻慢：“既然都说要结婚了，总得让我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
江逾白眼中掠过一丝兴味，半靠着，语气懒散：“那要看鹿小姐想做的是什么。”
鹿汐没急着答话，而是微微偏头，眼神一寸寸地扫过他身上，唇角带着一点懒洋洋的笑意，声音低软却带着钩子似的挑衅：“我想做的……江少爷问的是事，还是——人？”
江逾白：“……”
他怔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呛住，眼中浮出一丝罕见的失神，很快又被那层清冷沉静盖了回去。
他看着她，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开口：“鹿小姐这一句，可比那杯下药的酒烈多了。”
鹿汐懒懒一笑，声音像拂过玻璃的风：“我可没给你下药，江少爷。”
“是吗？”江逾白微倾过身，靠近她几分，声音低哑，“可我现在觉得，有点头晕。”
鹿汐眉心轻挑，笑意愈发灿然：“看来你真是喝多了。”
“嗯。”江逾白靠回去，抬手轻抚着杯壁，“醉在你身上，也不算冤。
鹿汐缓缓靠近，眼神依旧懒散，却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锋利气场。她的气息拂过江逾白的面颊，唇瓣几乎要贴上他的嘴角，却在最后一刻偏过，轻巧地落在他耳垂上。
那是一片极其敏感的地方。
温热的气息带着她清浅的香气，像一缕丝绒缓缓缠上神经。江逾白身体一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她声音轻得像风，几乎要融进昏黄灯光：“江少爷，可得小心。”
她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语气转而轻蔑又带笑意：“毕竟，有些人你一旦招惹上了……”
她说到这里，眼神冷静，唇角却依然挂着那抹暧昧又玩味的笑：“我做点什么，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江逾白依旧坐着没动，只是眼神沉了几分。他看着她那张漂亮又毫无破绽的脸，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片刻后，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容淡淡却意味不明。
“是么，”他说，“我很期待，鹿小姐到底想做点什么？”
鹿汐轻轻一笑，目光明亮而锐利：“不急，毕竟我看上的东西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