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霓虹灯下的城市浮光掠影。
一辆黑色宾利稳稳停在酒吧门前,车门打开,一双细白笔首的腿先落地。鹿汐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衬衣裙,收腰设计将她曼妙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
她不紧不慢地站在酒吧门口,眼神淡漠地扫了西周一眼,没几秒,后方又驶来一辆车。
车门一左一右地被打开,鹿姜姜踩着高跟鞋先下了车,一身白裙装得人温婉柔弱。鹿言州随后下车,西装革履,目光一落到鹿汐身上,神情里便带上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审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
鹿汐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的光。
她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笑意未达眼底——这两人凑一块儿,就跟一场戏剧似的,演到她面前来,也不怕腻味。
果不其然,鹿言州走到她跟前,开口就带着几分假意的“兄长”姿态:
“妹妹,你今天啊,真得好好感谢姜姜。”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鹿姜姜那边看了眼,语气轻飘又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你也知道,姜姜的朋友以前可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他们都说你就是个没见过世面、土不拉几的野丫头,是姜姜劝了又劝,才让她们愿意见你一面。”
鹿汐听完,轻轻地“哦”了一声,神情懒散,眸中却泛起讥诮的光。
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在心底轻笑一声:
她见的人,要按名单排,能绕地球两圈;那些想请她吃饭喝酒的人,光预约都能排到下个季度。
她之所以答应来,只不过是——
实在无聊,正好有人主动撞上来让她消遣。
闲来无事,又想整人了。
这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破铜烂铁,往常让她亲自动手,她都嫌无趣。
她抬起眼,盯着鹿言州和鹿姜姜看了一瞬,唇角那抹笑意像是染了薄霜: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啊,姜姜。”
她特意拉长了“谢谢”两个字,嗓音软而轻,却透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鹿姜姜笑得尴尬,正要说点什么,鹿汐却忽然轻轻偏了头,声音懒洋洋地开口:
“不过……你们朋友啊,眼光不怎么样。”
她抬手撩了撩头发,目光轻蔑地扫了门口那几个正在往里走的身影一眼,继续道:
“兜里几个钱呢,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说完,她懒懒地一笑,根本没把这场所谓的聚会放在心上。
而鹿姜姜和鹿言州脸色却在这一瞬同时微变。
今晚,鹿汐,似乎也有她的计划。
鹿姜姜和鹿言州连忙追上鹿汐的脚步,一同走进了酒吧。
灯光昏暗迷离,舞池中人影攒动,卡座区则隔出了一片相对安静的空间。氤氲酒气中,卡座上己经坐着七八个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嬉笑交谈着,神情倨傲。
鹿言州带着鹿汐走过去,神态自然地站定,就像真是带妹妹认识朋友那么简单的事。
他笑着说:“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姜姜的妹妹,也是我妹妹,鹿汐。”
他特意顿了顿,语气中像是添了几分“她虽然是我妹妹但背景一般”的暗示,随后继续:“刚从外边接回来,对圈子不太熟,也没什么朋友,今天就是带她来长长见识。”
话音刚落,卡座上一阵短暂的沉默,紧接着,一道轻飘飘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哟——一看就知道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清,带着一点笑意,语气里透着赤裸裸的嘲讽。
“第一次来酒吧吧?”旁边另一个穿着吊带短裙的女生也笑起来,斜着眼打量鹿汐,“别啊,别给妹妹吓到了。”
她们说话时还故作亲昵地加上“妹妹”两个字,听在耳朵里,却像是用糖衣包裹着的刀子,每一字每一句都带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的轻蔑和戏谑愈发明显。
鹿姜姜笑了笑,低声说:“她们就是嘴碎了点,其实人都还不错,妹妹别往心里去啊。”
鹿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她抬眸,扫了卡座一圈,眼神冷淡,像在看一群聒噪的跳梁小丑。她什么都没说,却让空气中莫名多了一股凉意。
没见过世面?
她心里轻轻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个什么笑话,下一秒,那双清冷的眸子缓缓眯起,像猫似的,懒洋洋地透着点冷意。
她忽然笑了,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讽意,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
“真好笑啊。”
卡座上的人一愣,神情瞬间变得微妙。
而鹿汐,己经慢悠悠地在主位落了座,腿,唇角噙着笑,轻描淡写端起酒杯,晃了晃。
“居然有人怕会吓到我,真可爱,世界上还有这么体贴的人呢。”
刚刚那个带头嘲笑鹿汐、说“别吓到妹妹”的女生瞬间僵住了笑意。
她抬起头,眼神不自觉地打量着鹿汐。对方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气场却莫名骇人。那双眼睛太静了,静得像深水里藏着锋刃,不动声色,却叫人心底发凉。
——她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比在座任何人都更危险一点。
但场面上,她又不能认怂,撑着笑意继续说:“妹妹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太懂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朝身边的几个朋友使了个眼色,试图借人势压人。
鹿汐慢条斯理地抬起眼,视线落在她脸上,语气平静极了,几乎听不出情绪:“没怎么,只是有点惊讶——我姐姐姜姜看起来还挺干净的。”
她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接着道:“怎么身边还围着些……嗑药的脏东西呢?”
语气太温和了,就像只是随口提了一下。
可在场的人听见“嗑药”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
那女生更是像被火点着了一样,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她带得猛然一响。
“你说谁嗑药呢?!”她声音拔高,脸色从刚刚的高傲变成了羞恼和慌乱,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又不敢叫出疼。
“我说谁,你自己最清楚。”鹿汐歪了歪头,仍旧是那副淡漠姿态,嘴角微扬,笑得像看一场闹剧,“这位姐姐,我好像没点你名,你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眼神缓缓一沉,冷意袭人。
“别担心,我不会报警,你请坐吧?”
“不过,你身上那味儿真难闻,我希望你可以离我远一点,熏到我了。”
这一下,不光那女生的脸色惨白,就连她身边几个原本在偷笑的,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被人扯下了伪装的外皮。
空气像被扭紧的弦,随时要崩。
而鹿汐却坐在那里,眉眼清冷,就像刚才的话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她懒洋洋地掸了掸衣摆,看也不看那些变了脸的人,淡淡地说:
“不是说要见见圈子里的人吗?我这就认识完了——果然挺有意思的,垃圾集中营似的。”
一句话,轻飘飘,刀刀见血。
气氛,彻底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