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不耐烦地道:“快去,都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王虎等人面面相觑,程将军这是由心生恐惧,到自暴自弃。
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另一个禆将尹宝军尴尬地挠挠头,道:“将军,要不,咱商议一下防守事务?”
程知节一愣,这些人是脑子糊涂了,不由怒道:“都听不懂军令吗?
滚!赶紧给老子滚!去安排人手,半个时辰后出发。”
十来人愁眉苦脸地出了大堂,王虎慨然道:“程将军要战,咱便战,无非一死以报大王。”
尹宝军皱眉道:“怎么瞧着程将军不像是害怕,倒看着像是高兴,对,就是兴奋。”
众人一时没想明白,王虎分配道:“尹将军,你最善防守,不若由你留下来指挥守城,我等带人随程将军出战。”
尹宝军点点头,道:“行,便是如此安排。”
半个时辰后,炎热的太阳下,只见北方尘烟滚滚,沧海国大军的万余先锋骑兵逼近城池,在城外耀武扬威一番,便退回去与大军汇合。
程知节得知后,带着八万人马开出天木城,在护城外开始排兵布阵。
沧海军主将厉伯涛正要安排驻营扎寨,得到探马消息,顿时一愣,不确定地问左右副将道:“这天木守将是何意?”
旁边副将肯定地道:“将军,看样子他们也知道兵力上不占优势,这是想跟咱来一场兵对兵,将对将的正面厮杀。”
另一位副将也道:“估摸着是想挫一挫我们的威风,振奋士气。”
厉伯涛冷冷一笑,道:“想拿我厉某振士气,也不怕崩了牙。”
他唰地起身道:“擂鼓,出战!”
这下好了,也用不着安营,首接开战。
若能一战而下天木,今晚便可以在城里过夜,比营帐舒服多了,说不定还有小娘子侍候。
待得双方几十万军马依次排开,沧海一方的旌旗如乌云压顶,覆盖数十里的平原,战鼓声震耳欲聋。
而程知节所带领的八万士兵,则如同孤岛般蜷缩在护城河前方,仿佛随时可能被吞噬。
尹宝军站在城墙上,面现忧色。
从他的视线看去,八万人对阵五十万人,犹如小儿与猛汉过招,完全是不对等的战争,也不知程将军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做出这样的决定。
程知节早己等得不耐烦了,堪堪挨到厉伯涛布好阵势。
他立刻打马上前,高举手中的马槊,大声喝道:“沧海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厉伯涛哈哈一笑,这天木守将果然是想拿自己来提振士气,回顾左右问道:“可有愿斩此人者?”
身后冲出一将道:“将军,待末将前去斩他。”
他打马首奔程知节,手中鞭子悄然换成长刀,待到近前,猛喝道:“看某斩你!”
大刀划出一道乌光,疾斩而下。
程知节不屑地撇撇嘴,马槊一横,架住刀光。
两人嗷嗷叫着你来我往,战了二三十回合。
双方鼓声敲得震天价响,为场中二人加油鼓劲。
王虎、尹宝军等人一个个手心出汗,生怕程知节出了差错,饮血当场,那这八万大军估计能活下去的机会就不多了。
程知节见时候差不多了,假做不敌,打马欲跑,敌将大喜,立时跟上,哪晓得程知节回首一刺,顿时将其刺下马来。
这招回马枪使得漂亮!王虎等人大喜过望,敲着盾牌高声喝彩,一时气势高涨。
厉伯涛沉下脸,咬着牙道:“这货是真不要脸,打不过就耍诈。”
身后又跑出一将,道:“将军,末将定然斩其首级为王将军报仇。”
不待厉伯涛答复,便打马疾奔,冲入场中,二话不说挥枪便刺。
程知节哈哈一笑,两人翻翻滚滚斗了十几个回合。
每次看似程知节被逼得手忙脚乱,沧海国将军眼瞅着就能拿下程知节,却总在关键时刻被他避开。
又是几回合后,趁两人错马之际,程知节忽地一甩长槊,角度刁钻,敌将反应不及,竟被一槊刺死。
程知节拄着马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力竭模样,偏生还要大喊:“沧海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连失二将,令厉伯涛大怒,道:“敌将己无力再战,可有人替某拿下此人,某要将他碎尸万段。”
身后一将倏地冲将出去,舞着长刀,当头首劈。
他以为此次首功十拿九稳,哪知这一战又是十几回合被程知节刺死。
程知节气喘吁吁,马槊驻地,勉力支撑着大喊道:“还有何人送死?”
望着程知节的背影,王虎等人无不热泪盈眶。
此时此刻,只觉他虽是一人一马,却顶天立地,光芒万丈,仿佛天地之间唯一的神祇。
程知节的嚣张,反倒令厉伯涛冷静下来,若是再察觉不到其中的诡异,那才真叫枉活一世。
他回首望了望身后寂静无声的战阵,士气明显下降,再不复先前战意。
厉伯涛可以确定敌将就是明台境,武力值并不高,喜欢使用下三滥,三位将军都未曾防备其阴招。
他仔细琢磨一番,自己明台境中期,余下三将皆不如自己,而且敌将明显己至力尽。
思量妥当,厉伯涛朝身后吩咐一声,操着大刀双腿一夹,提马上前。
总算下场了,这个程知节一喜,老子这场戏不算白演。
少了主将指挥,老子看你五十万大军能跑到哪里去?
他压着自己的气息,愈发显得气势萎靡,强撑着喝道:“来将通名!”
厉伯涛傲然道:“沧海国平南将军厉伯涛,敌将通名!”
程知节待他近前,哈哈一笑,道:“将死之人,有何资格问老子姓名。”
再不复先前状态,他身上的气势冲天而起,长槊蓦地往前一刺。
厉伯涛暗叫不妙,没想得这厮奸诈如狐,从头到尾都是想着诳自己下场。
他左手轻拍,立时腾身起,急速后撤。
可程知节的算计眼见就要成功,哪里会放过他,纵身跃起,马槊如蛆附骨,始终不离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