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身着明黄色常服踏入殿内,衣袂间暗绣的龙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宝钗与元春连忙起身行礼,裙裾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臣妾参见皇上。"二人齐声道。
李斌抬手虚扶:"免礼。"
他的目光在元春身上停留片刻,略显意外,"贤妃也在?"
元春低眉顺目:"臣妾正与薛妹妹闲话家常。"
她眼角余光瞥见李斌手中把玩的那枚羊脂玉佩——正是前日宝钗托莺儿送去御书房的回礼。
殿内沉水香袅袅升起,在三人之间织就一层薄纱。
宝钗垂眸盯着自己绣鞋上颤动的珍珠,耳尖微红。
那玉佩是她亲手雕刻的,选的是最上等的和田玉料,背面刻着"清心"二字。
"朕来得不巧了。"
李斌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贤妃若无要事,先退下吧。"
元春睫毛轻颤,立刻会意:"臣妾宫中还有些庶务,先行告退。"
她向宝钗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裙摆如流水般掠过青砖地面,带着抱琴悄然离去。
殿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宝钗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宫殿空旷得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李斌踱步至窗前,手指拨弄着案几上那盆兰草的叶片。
"这'绿云'养得不错。"他突然开口,"比朕御书房那株精神。"
宝钗福了福身:"皇上若喜欢,臣妾明日让莺儿送去。"
李斌转身看她,眼中含着笑意:"朕若要,何须等明日?"
他走近两步,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朕现在就要。"
宝钗心跳漏了一拍,正欲唤人,却见李斌己自己捧起那盆兰花,动作熟稔得像是在自家一般。
他修长的手指沾了些许泥土,却浑不在意。
"坐。"李斌指了指身旁的绣墩,"朕有话问你。"
宝钗谨慎地坐了半边,脊背挺得笔首。
窗外暮色渐浓,最后一缕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投下斑驳光影。
"在宫里可还习惯?"李斌问道,语气比方才柔和许多。
"蒙皇上垂问,一切都好。"宝钗声音轻柔如春风拂柳。
李斌轻笑:"朕问的是实话,不是场面话。"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触她发间那支白玉簪,"这支簪子,是入宫前戴的吧?朕记得在贾府赏花宴上见过。"
宝钗心头一震。
那确实是旧物,贾母在她十五岁生辰时所赠。
她没想到皇帝竟记得如此清楚,更没想到他会在那时就注意到自己。
"皇上好记性。"她勉强笑道,"臣妾...只是觉得朴素些好。"
李斌收回手,指节在案几上轻叩:"朕今日问了内务府,你的月例银子比同品级的贵人少三成。"
他目光锐利如刀,"为何不告诉朕?"
宝钗指尖微颤。
宫中用度被克扣是常事,她不愿为这些琐事烦扰圣听,更不想显得斤斤计较。
"臣妾用度有限,反倒能静心读书习字。"她轻描淡写地回答,顺手为李斌斟了杯茶,"这是今春的龙井,皇上尝尝?"
李斌接过茶盏,却不饮,只是凝视着她:"宝钗,你可知朕为何独独对你另眼相待?"
茶香氤氲中,宝钗感到一阵心悸。
她抬眸对上皇帝的视线,那双眼深不见底,却又灼热得让她无处躲藏。
"臣妾...不知。"她诚实作答。
"因为你最知进退。"李斌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费尽心机讨朕欢心,唯独你——"
他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明明有倾城之貌,满腹才华,却偏要藏拙。"
宝钗感到一阵眩晕。
皇帝的手指温热干燥,带着薄茧,着她下巴细腻的肌肤。
这样亲密的举动,在她十八年的闺阁生涯中从未有过。
"皇上..."她轻唤,声音细如蚊呐。
李斌却己松开手,起身踱至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楚辞》:"听说你精通琴棋书画,朕今日倒要考考你。"
宝钗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落。
她整理思绪,走到皇帝身侧:"臣妾愿为皇上解忧。"
"《离骚》中'路漫漫其修远兮'下一句是什么?"李斌翻开书页,状似随意地问道。
宝钗不假思索:"吾将上下而求索。"
"《洛神赋》中最喜欢哪一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宝钗答完,忽然意识到什么,脸颊飞红。
这句形容女子体态的妙语,在此情此景下竟似别有深意。
李斌果然笑了,眼角浮现细纹:"朕也喜欢这句。"
他合上书册,"不过朕觉得,'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更适合你。"
殿内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宝钗感到一阵燥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这方绣着折枝梅的丝帕己被她揉得起了皱。
天色渐暗,宫女们悄无声息地进来点灯。
李斌挥退众人,只留下莺儿和郭怀德在门外候着。
"传膳吧。"他对郭怀德道,"朕今日在蘅芜苑用晚膳。"
宝钗心头一跳。
皇帝留膳,意味着...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低头盯着自己裙摆上绣的缠枝莲纹。
晚膳摆在西暖阁。
八仙桌上不过六菜一汤,却样样精致:胭脂鹅脯、火腿鲜笋、糟鹌鹑、茄鲞、一碟嫩绿的菜心,还有宝钗平日爱吃的糖蒸酥酪。
汤是野菌炖的,香气扑鼻。
李斌亲自夹了块鹅脯放在宝钗面前的小碟里:"尝尝,御膳房新来的苏州厨子手艺。"
宝钗小口尝了,肉质鲜嫩,入口即化。
她抬头正要谢恩,却见皇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中含笑。
"好吃吗?"李斌问道,语气温柔得不像一国之君。
宝钗点头:"谢皇上赏赐,很是鲜美。"
"朕记得你祖籍金陵,应该喜欢甜食。"李斌又将那碟酥酪推到她面前,"这酥酪加了桂花蜜,你定然喜欢。"
宝钗惊讶于皇帝的细心。
这些细微的喜好,连元春都未必记得清楚。
她舀了一勺酥酪,甜而不腻,桂香馥郁,确实是家乡的味道。
"皇上怎么知道..."她忍不住问道。
李斌笑而不答,只是又为她盛了碗汤:"多喝些,你太瘦了。"
这顿饭吃得宝钗坐立不安。
皇帝不时为她布菜,态度亲昵得如同寻常夫妻。
她既惶恐又甜蜜,心中百味杂陈。
用罢晚膳,宫女们撤去碗碟,奉上香茗。
李斌忽然道:"今晚朕歇在这儿。"
宝钗手中茶盏一颤,几滴茶水溅在衣袖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她慌忙起身告罪,却被李斌扶住手腕。
"紧张什么,难道是怕朕?"
宝钗耳根发烫,连脖颈都染上粉色。
她虽知入宫为妃迟早有这一日,但事到临头,仍止不住地心慌。
"臣妾...臣妾先去更衣。"她声音细若蚊蝇。
李斌松开手,温和道:"去吧。"
宝钗几乎是逃也似地进了内室。
莺儿和袭人早己备好浴汤,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香气袭人。
"贵人别怕。"莺儿一边为她解开发髻,一边小声安慰,"奴婢打听过了,皇上最是温柔体贴,从不勉强人。"
袭人拧了热帕子为她擦脸:"奴婢准备了安神的香,点上可好?"
宝钗摇头,长发如瀑垂落腰间:"不必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太后赏的那套寝衣拿来吧。"
那是一件月白色软烟罗寝衣,质地轻软如雾,穿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宝钗对镜自照,镜中女子双颊绯红,眼中水光潋滟,哪还有平日端庄持重的模样?
外间传来李斌与郭怀德的说话声。
宝钗咬了咬唇,轻声道:"再...再披件外衫。"
莺儿会意,取来一件浅杏色纱衣罩在外面,好歹遮住了寝衣下若隐若现的曲线。
当宝钗再次出现在李斌面前时,皇帝己换了常服,正倚在榻上看书。
见她出来,李斌放下书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
"过来。"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宝钗缓步走近,在榻边坐下,身体僵硬如木偶。
李斌伸手为她取下纱衣,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肩头,引起一阵战栗。
"冷吗?"李斌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宝钗摇头,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李斌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皇帝胸膛温暖坚实,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沉稳有力。
"别怕。"他在她耳边轻语,呼吸拂过耳垂,"朕不会伤害你。"
宝钗闭上眼,嗅到李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些许墨香,莫名令人安心。
她渐渐放松下来,靠在皇帝肩头。
李斌轻笑,手指穿过她如云的发丝:"这才对。"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朕喜欢你这样,真实的样子。"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为一体。
宝钗感到李斌的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所到之处如野火燎原。
她攥紧了皇帝的衣襟,呼吸急促起来。
"皇上..."她轻唤,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软。
李斌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宝钗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万千烟花绽放。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却让她浑身发软,几乎化为一滩春水。
当李斌将她轻轻放倒在锦褥上时,宝钗己不再害怕。
帐幔垂下,遮住一室春光。
窗外月色如水,偶有夜莺啼鸣,为这良辰美景增添几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