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废墟震颤不止,敖广的青铜斩蛟刀破土而出。刀身缠绕的锁链上,七十二枚镇魂铃齐声尖啸。秦九黎的结晶化左臂突然迸发青光,皮下浮现出蛟龙纹理——六十年前祖父剜出的左蛟目,竟早己融入他的血肉!
"秦家人果然都是贼!"敖广的脊椎凸起如蛟龙骨,七枚铜钉渗出黑血,"今日便用你的血祭蛟魂!"
地面轰然炸裂,三条阴蛟破土而出。这些地脉怨气凝聚的怪物,每片逆鳞都刻着《痋王经》残篇。当首蛟的利齿即将触及咽喉时,秦九黎左臂的蛟目突然睁开,迸发的青光竟让阴蛟发出哀鸣。
"原来如此..."敖广的斩蛟刀突然调转方向,"你才是真正的..."
刀锋劈开祭坛废墟,露出下方青铜鼎残片。鼎耳处垂落的银铃锁链,正穿透敖广的琵琶骨!他的蛟龙刺青突然活过来,在皮肤下游走咆哮:"杀了他!取出蛟珠!"
第二条阴蛟的尾鳍扫过秦九黎腰腹,结晶碎片飞溅处露出缠绕银线虫的脏器。当第三条阴蛟张开巨口时,废墟下的青铜鼎突然共鸣,鼎身睁开千只复眼——每只瞳孔都映着秦九黎被阴蛟分食的场景!
瘴气林的腐臭中夹杂着药香,秦九黎右肩的肿块己膨胀如婴首。鬼面疮表面浮现薛不仁的面容,银针刺入静脉的刹那,脓血喷溅成《痋王经》残页:"师弟...找到师父的痋王鼎了吗..."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药人冢"中数百具医者尸骸。每具尸体都长满鬼面疮,疮面浮现着他们医治过的患者死状。最中央的青铜药鼎突然沸腾,鼎中翻滚的竟是秦九黎这些年服用的药渣!
"看看你的救命恩人。"最大的鬼面疮突然爆裂,脓血中爬出药人童子,"他们为你试药而亡..."
童子们的脐带连接药鼎,鼎耳处垂落的锁链拴着薛不仁的残魂。当秦九黎的结晶化左臂插入鼎身时,鼎中药渣突然凝聚成蛟龙形状——那分明是当年祖父投入鼎中的蛟骨!
"好师弟..."薛不仁的残魂突然暴起,"就让为兄教你真正的续命术!"
药鼎轰然炸裂,飞出的蛟骨碎片刺入秦九黎周身大穴。鬼面疮群突然齐声尖啸,脓血在空中组成六十年前的血案:祖父正将混着痋虫的药汤灌入薛不仁口中!
荒野中飘来浸血的唢呐声,八抬血轿踏着尸骸而来。轿帘用九十九张人皮缝制,银线虫在人皮间穿梭绣出《往生咒》。当轿帘掀开时,穿着血嫁衣的杜鹃娘子腹部诡异地隆起,盖头下渗出的银线虫正爬向秦九黎。
"吉时到——"傩婆的血傩面裂成碎片,"请新郎入轿!"
血轿突然伸出九条脊椎骨,缠住秦九黎的西肢。轿内传出婴儿啼哭,杜鹃娘子撕开肚皮,露出泡在羊水中的青铜鼎耳。当秦九黎的右手触及胎灵时,鼎耳突然睁开复眼:"父亲...为何杀我..."
八具抬轿尸傀突然转头,腐烂的面容竟是历代赶尸匠!他们的天灵盖插着镇魂钉,钉尾银铃奏出《安魂曲》变调。血轿突然腾空而起,轿底垂落的锁链正拴着七十二寨的孕妇——她们的腹部都己隆起诡异的弧度!
"这才是真正的换命术..."杜鹃娘子的盖头突然燃烧,"用千万生灵...换我儿重生!"
地动山摇中,秦九黎坠入九丈深的活葬坑。岩壁嵌满还在抽搐的活尸,他们的指甲在石壁上抓出带血的《葬经》。守穴人从尸堆爬出,龙鳞皮肤下鼓动着毒腺:"秦家小儿,该还地龙债了!"
腐尸巨蟒破土而出,每节脊椎都嵌着刻有生辰的镇魂钉。当秦九黎的蛟珠触及蟒首时,巨蟒突然口吐人言:"看看你祖父造的孽!"
蟒身鳞片翻转,映出六十年前的血腥场景——祖父手持痋王鼎碎片,正将活蛟剥皮抽筋。蛟血染红的辰河突然倒流,化作血雨淹没七十二寨!
守穴人的龙爪刺入秦九黎胸膛:"用你的痋王血..."
话音未落,蛟珠突然炸裂。半透明的幼蛟钻入地脉,整条腐尸巨蟒突然调头,将守穴人生吞入腹!活葬坑开始塌陷,秦九黎在坠落的尸骸中看到——地脉深处竟埋着初代痋王鼎的龙骨基座!
秦九黎的鲜血渗入龙骨契约,夜空北斗突然炸成碎片。归墟之瞳完全睁开,瞳孔中映出七十二寨的十二种末日:瘟疫横行的腐尸跪拜血月、虫灾肆虐的寨民化作虫巢、龙脉暴动引发的天地崩塌...
杜鹃娘子的残魂化作万千血蝶,扑向暴走的龙脉核心。当最后一只血蝶融入地脉时,初代痋王鼎的龙骨基座突然升起,鼎耳处垂落的银铃锁链尽数崩断。
"以我魂飞魄散为价..."秦九黎捏碎蛟珠,"换苍生往生契!"
晨曦刺破血雾时,杜鹃花丛传来新生儿的啼哭。沉棺潭水倒映着炊烟袅袅的村寨,半块玉佩在潭底凝结成碑。碑文在阳光下泛起金光:"此间葬尽痋术怨,愿来世不为鼎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