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被阿哲尔按在餐桌前，雕花银盘里码得整齐的三文鱼切片泛着冷光，鱼身上点缀的黑松露碎屑散发着香气。他别过脸不去看阿哲尔似笑非笑的眼神，却忍不住偷偷瞥向盘中美食。
“怎么，害羞了？”阿哲尔优雅地切下一片三文鱼，叉子在白染眼前晃了晃，蛇形纹身随着动作在手腕蜿蜒，“早知道刚才就该让你亲嘴上。”她故意将蘸了血酱的鱼肉凑近少年唇边，看着他涨红的脸轻笑出声。
白染猛地张口咬住鱼肉，含糊不清地反驳：“你、你别太过分！”咀嚼间鲜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他却仍紧绷着身子，余光瞥见阿哲尔正托腮盯着自己，紫罗兰色眼眸里翻涌着某种陌生的情绪。
“关于那口棺材……”阿哲尔突然开口，指尖绕着酒杯边缘，“你以为真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她倾身向前，骷髅发饰垂落的银链擦过白染手背，“三百年前，血族内战时，有位亲王为了保护血脉，将刚出生的幼子藏进特制的棺椁——那口棺材，用的是能隔绝血脉气息的千年玄木。”
白染的动作骤然僵住，三文鱼卡在喉间。他死死盯着阿哲尔，心跳如擂鼓：“你是说……”
“没错，小玫瑰。”阿哲尔突然捏起他的下巴，让两人视线交汇，“你以为那些老古董为什么容不下你？你流着的，可是亲王的血。而我，”她的獠牙擦过他颤抖的唇，“从第一次见你，就闻到了这股让他们恐惧的味道。”
餐厅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在风中摇曳。白染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倒流，阿哲尔的话像重锤般砸在心头。他突然想起被逐出家族的那个雨夜，想起长老们看他时恐惧又厌恶的眼神，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存在会成为整个血族的禁忌。
“现在，该换你回答我了。”阿哲尔松开手，端起血酿轻抿一口，“知道真相后，还想当缩在棺材里的可怜虫，还是想成为——”她顿了顿，眼中燃起妖异的光，“踩着他们的尸体，登上王座的血族帝王？”
白染攥紧了手中的银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烛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我才不在乎什么帝王不帝王，”他垂眸盯着盘中的三文鱼，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住城堡，想有一口宽敞漂亮的棺材，不用再蜷在那个又破又潮的地下室……”
阿哲尔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猩红的卷发垂落肩头，蛇形纹身随着她的动作在锁骨处若隐若现。“住城堡？”她发出一声轻笑，涂着暗紫色甲油的手指勾起白染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小崽子，你以为城堡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些金碧辉煌的尖顶下，埋着的是数不清的骸骨和阴谋。”
白染倔强地别开脸，耳尖却红得厉害：“那又怎样？我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住进属于自己的城堡。”他想起曾经偷偷潜入人类贵族庄园时，看到的那些华丽宫殿，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鎏金棺椁上的模样，至今仍刻在他的脑海里。
阿哲尔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她松开手，靠在椅背上，紫罗兰色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有意思，真有意思！”她伸手抓起一瓶血酿，仰头灌下一大口，暗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既然如此，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她突然倾身向前，獠牙几乎要贴上白染的脖颈，“你得先学会怎么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学会怎么用你亲王的血脉，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踩在脚下。”
白染浑身紧绷，感受着阿哲尔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皮肤上。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不怕。只要能住进城堡，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阿哲尔猛地拍案而起，猩红裙摆扫过桌面，带翻了几盘食物，“从明天起，你就跟着我。我会教你怎么杀人，怎么算计，怎么让整个血族都匍匐在你脚下！”她抓起白染的手，将一枚刻着蛇形纹路的戒指强行套在他手指上，“这是契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想住城堡？那就先把命交给我！”
白染盯着指节上泛着冷光的蛇形戒指，金属贴合皮肤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顺着血管游走。他猛地抬头，瞳孔在烛火映照下剧烈收缩：“这契约不对劲！你、你根本是想让我当你……”话音戛然而止，喉间的“伴侣”二字在阿哲尔骤然冰冷的注视下化作破碎的音节。
阿哲尔紫罗兰色的眼眸泛起暗潮，蛇形纹身顺着脖颈疯狂游走，像是被激怒的毒蛇。她缓缓起身，猩红裙摆如血色瀑布倾泻而下，每走一步，地面的阴影便朝着白染吞噬一寸：“继续说？”她的声音裹着冰碴，指尖擦过白染脸颊时，锐利的甲尖几乎要划破皮肤，“把你的猜测，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白染后背紧贴椅背，喉结艰难地滚动。方才的愤怒与惊惶被阿哲尔周身散发的压迫感碾成粉末，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质问就像在挑衅一头沉睡的猛兽。破碎的烛光里，阿哲尔眼底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戏谑，有危险，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我……我……”白染别开视线，耳尖却红得滴血。阿哲尔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她猛地扯过少年的手腕，将人拽入怀中。温热的吐息喷在白染耳畔，带着血酿的甜腻：“聪明的小玫瑰，可惜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她咬住他的耳垂，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又松开，“这契约不是枷锁，是让你在血族世界活下去的獠牙——当然，如果你想当我的伴侣……”她故意拖长尾音，感受着怀中的人瞬间僵硬，“得先学会怎么让我心甘情愿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