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由凌云右眼中那片幽蓝星海强行构建出来的、连接着两个完全不同“现实”的银蓝色“灵魂通道”,在它将三个渺小而脆弱的灵魂虚影,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般,粗暴地“喷射”出去之后,便如同完成了自身使命一般,在一阵剧烈的、充满了空间法则崩溃的扭曲与哀鸣声中,彻底……崩塌、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凌云,则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塞满了无数玻璃碎片和钢针的铁罐头里,然后……被人用尽全力,从万丈高空,狠狠地扔在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钢板之上!
极致的撕裂感!
极致的冲击感!
极致的……虚无感!
他那本就因为“归零协议”而只剩下百分之十七完整度,又因为强行催动“寂灭之眼”印记和“能量调和模块”而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灵魂虚影,在这场堪称“灵魂风暴”的恐怖迁跃之中,几乎……在瞬间便要彻底溃散!
“警告:检测到宿主灵魂正在遭受高强度空间法则反噬……灵魂完整度急剧下降……17%……12%……7%……”
“警告:‘暗影解析系统’核心模块遭受不可逆转之二次毁灭性损伤……所有功能……永久性……离线……”
“警告:‘道标信标’模式强行中断……迁跃目标点……未知……生存几率……计算中……错误!错误!无法计算……”
脑海中,那早己破破烂烂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卡壳的留声机一般,断断续续地发出了一连串充满了绝望与……最终归于死寂的警告之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就好像……它终于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非人”折磨,选择了……罢工,或者说……彻底“阵亡”。
而凌云,也终于……在无边的黑暗与极致的痛苦之中,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
“冷……”
“好……冷……”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也或许……是永恒。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冷意”,如同在死寂了亿万年的冰封大陆之上,悄然萌发的一缕极地寒风,艰难地,却又异常执着地,从凌云那片混沌而空洞的意识最深处,缓缓地……渗透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痛。
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连灵魂的每一个粒子都在被无形的冰针反复穿刺、碾磨的……纯粹的……痛楚。
这种痛楚,虽然依旧剧烈,却……也让他那早己麻木的灵魂,重新感受到了一丝……“存在”的真实感。
他还……活着?
或者说……他还以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灵魂虚影”形态……存在着?
凌云艰难地,尝试着……凝聚自己那几乎要彻底消散的意识。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似乎己经失去了对“眼睛”这个概念的感知。他只能……凭借着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纯粹的“灵魂感知”,去……“看”向这个……将他从无边黑暗中唤醒的……全新的世界。
映入他“灵魂感知”之中的,是一片……
漆黑。
无边无际的,仿佛连光芒都无法穿透的……纯粹的……漆黑。
但,与之前在“归零协议”启动后所感受到的那种……充满了“虚无”与“死寂”的黑暗不同。
此刻他所“看”到的这片黑暗,却……异常的“鲜活”!
它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缓缓地蠕动、呼吸、甚至……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沧桑、也极其……令人不安的……“意志”?
空气中,不再有龙脊雪山那刺骨的寒风,也没有了那个晶石亚空间中雨后青草与星辰尘埃混合的奇特香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硫磺、金属锈蚀、以及……某种未知生物腐败的……浓烈而刺鼻的……腥臭!
而他“身下”所“躺”着的,也不再是冰冷的积雪或者温润的晶石,而是一种……粗糙、坚硬、带着一丝丝微弱的、如同地脉搏动般奇异震感的……漆黑……岩石?
“这里……是哪里?”一个充满了茫然与……深深的戒备的念头,在凌云的灵魂之中缓缓浮现。
他尝试着“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骇然发现,自己那原本还算凝实的灰白色灵魂虚影,此刻……竟然变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虚幻和……不稳定!就好像……一缕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的……稀薄烟雾!
而他右手手背之上,那个己经与他的灵魂彻底融为一体的“寂灭之眼”印记,此刻也变得异常的黯淡,几乎快要看不清它那原本狰狞而诡异的暗金色火焰纹路。只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冰冷气息,还在顽强地从印记的深处散发出来,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显然,之前那场堪称“自杀式袭击”的“灵魂迁跃”,以及……那个己经彻底“阵亡”的系统所发出的“二次灵魂损伤”的警告,并非……空穴来风。
他现在的灵魂状态,比之前那百分之十七的“一级残废”,还要……更加的……糟糕!
恐怕……连百分之五……都不到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凌云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因为绝望而放声悲鸣!
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该死的“寂灭骑士”手中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虽然只是暂时的),好不容易才在那场恐怖的能量风暴中侥幸存活下来,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以这种……近乎于“慢性死亡”的方式,走向……彻底的湮灭吗?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凌云死死地咬着牙(如果灵魂虚影也有牙齿的话),他那双因为灵魂极度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的、一半漆黑如深渊,一半幽蓝如星海的诡异眼眸之中,再次燃起了那种……属于“夜枭”的、永不言弃的疯狂与执着!
他必须……活下去!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还在某个未知角落等待着他的……墨宸和阿贝多先生!
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在刚才那场恐怖的“灵魂迁跃”之中,他们……有没有……成功地……活下来?
一股强烈的担忧与……深深的恐惧,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凌云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让他感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窒息!
他想呼喊,想寻找,但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恐怕……连“飘”出三米远……都做不到了。
他只能……像一条被扔上了岸的濒死之鱼一般,无力地“躺”在这片冰冷而粗糙的漆黑岩石之上,任由那股充满了未知与不祥气息的黑暗,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那即将彻底熄灭的……灵魂火种。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就在凌云的意识,即将再次被无边的黑暗与绝望彻底吞噬的前一刹那……
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某种甲壳类生物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突然……从他“身旁”不远处的黑暗之中,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股……充满了暴虐、嗜血、与……纯粹“饥饿”欲望的……冰冷而邪恶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利爪一般,瞬间便将凌云那微弱的灵魂虚影,彻底……锁定!!!
“我艹!!!开……开局就送地狱级难度体验卡吗?!!”凌云的灵魂,在感受到那股充满了极致恶意的精神锁定的瞬间,爆发出了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最绝望、也最……具有他个人风格的……一声……无声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