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闹钟指针刚划过五点,我就从床上弹起来了。
后颈黏腻的汗水像细密的蛛丝,紧紧贴在皮肤上,睡衣后背也被汗水湿透,冰凉地贴在背上。
又是那个梦,梦中母亲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蜂鸣声,如同一把利刃首的耳膜。
我举着破妄剑在副本里狂奔,剑刃砍在空气里,发出“嘶嘶”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绵软的棉花上,脚底毫无着力感。
我摸黑套上运动服,指腹蹭过床头柜上粗糙的剑茧,一阵刺痛传来,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那股凉意瞬间弥漫在口腔中。
老胡昨天给新铸的剑淬了最后一遍火,说这把「破妄」开了锋,刃口能割开数据流里的伪装。
我攥着剑柄在客厅走了两圈,金属的凉意像小蛇一样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倒把梦里的虚浮感压下去几分。
厨房的电水壶「咔嗒」一声跳了,我盯着玻璃壶里翻滚的气泡,那些气泡像一群欢快的小鱼,不断地向上涌动,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突然想起苏绾昨天说的话:「明天的副本加载时间会比平时多三十秒,那是暗鸦在后台做手脚。」她说话时指尖抵着太阳穴,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汁洇开的蝴蝶,可眼睛亮得能照见人,那明亮的眼神仿佛藏着无数智慧的火花。
我给她带的虾仁粥搁凉了,她舀了两口又推回来:「热量太高,影响脑内多巴胺分泌。」那粥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油皮,散发着淡淡的海鲜腥味。
晨雾还没散透,西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雾气,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世界。
我抱着剑去了老胡的车间,路上的空气凉凉的,带着一丝潮湿,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铁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吱呀声,仿佛一位老人在痛苦地呻吟。
老胡正蹲在铁砧前敲敲打打,油布围裙上沾着星子般的焊渣,铁锤砸在烧红的铁块上,迸射出耀眼的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火星溅到我鞋尖,像被小针扎了一下。
「来得早啊。」他头也不抬,「昨天那招「破云式」最后一式没站稳,再来。」
剑穗扫过水泥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咀嚼桑叶。
我盯着铁砧上跳动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铁锤的敲击不断闪烁,像调皮的小精灵。
老胡说剑要「喂」,喂的是狠劲,是豁出去的胆。
可我喂的是母亲床头的监护仪,那“滴滴”的声响仿佛是时间的催促;是上个月的住院费账单,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像沉重的枷锁;是苏绾电脑里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代码——她把数据模型优化到能提前三分钟预判bug时,键盘都被她敲出了包浆。
这一优化不仅能提前预判bug,还能让我们在副本加载时更好地识别暗鸦的干扰数据,为我们制定战术提供更准确的依据。
日头爬到车间天窗时,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
我额头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剑格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老胡突然扔过来块破布:「停。」他用夹着旱烟的手指点我手腕,「发力点太靠后,暗鸦的人要是抓你这个破绽——」他没说完,可我想起前天在监控里看到的陆沉,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淬过冰的手术刀,「陈余,你这种野路子,在职业联赛里活不过三场。」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苏绾的消息:「实验室数据校验完成,误差值0.03%。」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七点十七分,她肯定又熬了整宿。
上次在茶水间撞见她泡咖啡,手抖得把糖罐都打翻了,糖粒洒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去帮她捡,她却突然说:「你知道吗?暗鸦的服务器架构有漏洞,他们用了三年前的旧协议。」
十点半,我抱着剑往回走,路过小区便利店时买了袋冰,敷在磨破的虎口上,那冰袋凉凉的,刺痛感瞬间传遍整个手掌。
玻璃门映出我泛青的脸,活像刚从副本里爬出来的NPC。
正低头扫码,后颈突然被拍了一掌,震得我差点把冰袋甩出去,那股冲击力让我身体猛地一颤。
「哥,你这眼神跟要吃了谁似的。」大熊的声音像闷雷,在我耳边炸响。
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运动背心,二头肌鼓得能撑破布料,那结实的肌肉线条仿佛是用钢铁铸就的。
「昨晚我在拳馆加练到两点,那沙袋现在还挂在墙上淌棉絮呢。」他从兜里摸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卤鸡腿,油汪汪的,散发着的香气。
「老胡徒弟给的,说你最近练剑费体力。」
我接过鸡腿时,他的手掌蹭过我虎口的冰袋:「疼吧?我以前打地下拳赛,手骨裂过三次,用白酒搓着搓着就习惯了。」他蹲下来帮我系松了的鞋带,抬头时眼睛亮堂堂的,「哥,今天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小时候被霸凌,是看你首播打「末日生存」副本才敢还手的。
你那时候说,「怕什么?漏洞都是人找的,软肋也是。」」
下午的战术讨论在苏绾的实验室。
小杰抱着笔记本挤在转椅上,脚边堆着新的可乐瓶,屏幕上跳动着暗鸦服务器的实时数据,那数据不断闪烁,仿佛是一场激烈战斗的信号。
「他们今天凌晨西点试过黑我们的定位系统,被我用苏姐改的防火墙反制了,现在他们的技术员估计在啃降压药。」
苏绾把投影布往墙上一拉,激光笔光点在「封神之战」的副本地图上跳:「陆沉最可能的后手是在副本加载时植入「镜像陷阱」,用假数据干扰我们的判断。」她的发梢翘着,是熬夜揉乱的,「但我发现暗鸦的镜像程序需要同步现实坐标,只要我们在加载前五分钟——」她突然顿住,激光笔光点停在地图中央的「封神台」上,「——集体移动十米,他们的镜像就会错位。」
大熊猛地拍桌子,震得可乐罐哐当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响亮。
「这招绝!我负责扛着苏姐跑,小杰抱电脑,哥你拿剑断后!」小杰推了推眼镜:「我算过,移动十米的时间误差不超过两秒,暗鸦的服务器反应不过来。」
我盯着投影里重叠的真假地图,喉咙突然发紧。
此刻,我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紧张即将到来的决战,期待我们的策略能够成功。
苏绾的激光笔在「陷阱区」画了个圈,那是她用三天三夜从几十万条数据里筛出来的破绽;小杰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每一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大熊掰着指关节,指节响得像放鞭炮,他说要护着我们所有人。
夜幕降临时,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那水渍形状怪异,像一幅抽象的画。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像一首轻柔的夜曲。
楼下便利店的霓虹灯透过纱窗,在墙上投出模糊的光斑,那些光斑像跳动的音符。
手机屏保亮了,母亲抱着布娃娃打盹,嘴角的笑跟监控里一样,那温暖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我摸出口袋里的破妄剑图纸,纸角硌得掌心生疼——这是老胡用他压箱底的陨铁铸的,他说「这剑能劈开虚妄」。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像鼓点一样敲击着我的心。
「咚咚咚」的敲门声像擂鼓,我翻身撞翻了茶几上的队徽,青铜剑穗扫过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听见小丽带着哭腔的喊:「陈哥!不好了!暗鸦的人……他们在地下车库装了干扰器,苏姐的车刚才启动时突然失灵——」
我抓过外套的手在发抖,剑鞘磕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月光从纱窗漏进来,照见小丽苍白的脸,她攥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屏幕上是苏绾的定位——停在地下车库B3区,动也不动。
「召集所有人。」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去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