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虚拟雨滴如丝线般黏着皮肤，带着微微的凉意，我伸手扯下星穹舱的固定带，“啪嗒”一声，带子松开。
这时，苏绾的手己经轻轻按上我肩膀，她的指尖凉得像刚从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器材上移开，隔着薄T恤，那股凉意渗进骨头里，她轻声说道："梅姐让立刻回公司。"
我弯腰去捡图纸，银蓝色的投影在地面上如波光般晃了晃，发出微弱的光影闪烁声。
走廊里，声控灯随着我们的脚步依次亮起，“滋滋”声中，暖黄色的灯光洒下。
苏绾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手背，触感轻柔，她走得急，耳后的马克笔都歪了，粉色笔帽蹭着发尾，发出轻微的声。
"你说梅姐突然找我们..."我喉结动了动，把后半句咽回去，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吞咽声。
星穹舱外的空气带着空调的冷意，丝丝凉意拂过脸颊，混着苏绾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香气若有若无地钻进鼻腔。
我盯着她后颈的碎发，想起副本里她调三倍时间流速时，声音轻得像怕惊着系统："多找些线索。"那轻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技术部的门开着，荧光灯在凌晨两点泛着青白色的光，“嗡嗡”作响。
苏绾的电脑还亮着，屏幕蓝光把她眼下的青影衬得更深，那蓝光刺得眼睛有些发涩。
她把优盘插进接口时，“咔哒”一声，我看见她食指指腹有块薄茧——是长期敲代码磨的，上次在古风副本她用那根手指戳着阵法图跟我说"生门在戊位"，现在正抖得几乎按不准回车。
"来了。"她吸了口气，键盘声像连珠炮，“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数据流在屏幕上炸开，如烟花般绚烂，我凑过去时闻到她发梢残留的星穹舱消毒水味，那股刺鼻的味道冲进鼻腔。
突然，她的指尖顿在F键上，屏幕里跳出几行暗绿色代码，"看这个。"
我眯起眼，那些字符排列得太规整，像被人刻意藏在数据洪流里的密码。"这是...内存调用日志？"我想起上次帮小杰修义肢时见过类似结构，"但怎么会指向D区服务器？"这些代码就像是神秘的线索，将我们引向未知的深处。
苏绾的鼠标滚轮转得飞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D区是公司最老的机房，三年前就说要拆。
可这些代码在循环调用它的端口号——"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通了电，"陈余，可能系统的核心控制端根本不在主服务器，在那个被遗忘的D区！"
我后槽牙抵着腮帮，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陆沉的邮件还在手机里躺着，"全国职业联赛见"几个字像烧红的铁，刺痛着我的眼睛。"得去D区看看。"我摸出手机给小杰发消息，"他懂硬件，能绕过门禁。"
小杰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他一脚踹开技术部门，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工具包甩得叮当响，焊锡的焦味先飘进来，那刺鼻的味道让人皱起眉头。"哥几个刚在修备用电源，听说要闯D区？"他扒着苏绾的椅背看屏幕，喉结动了动，"这端口号...我上周给梅姐做维护时见过，她让我别声张。"
凌晨三点的走廊空得像被抽干了人，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小杰蹲在D区门禁前，万能钥匙在锁孔里转得飞快，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盯着墙上"危险勿入"的警示牌，听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咔"，锁开的瞬间，苏绾的手攥住我手腕，那力度带着一丝紧张。
服务器的嗡鸣像闷在罐子里的雷声，低沉而压抑。
D区比我想象中小，十几台老机器排得整整齐齐，屏幕泛着幽蓝的光，那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苏绾首奔最里面那台，指尖扫过主机编号时突然顿住："0715，和系统初始日期一样。"
我凑近看她敲键盘，代码流里突然跳出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最近副本里的NPC。"他们的行为模式被写死了？"我想起古风副本里总在桥头卖茶的老汉，每次对话都只会说"客官来碗茶"，"原来不是AI进化，是被程序锁死了？"
苏绾的指节捏得发白，带着一丝愤怒。
她调出另一组数据，我的游戏ID"余烬"在列表最上面，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坐标记录——每个副本的出生点、死亡时间、甚至我躲在垃圾车时心跳加速的生理数据。
"他们在监视玩家。"她声音发颤，"陈余，这根本不是游戏系统，是..."我们的心里都涌起一股不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感觉周围安静得有些异样。
突然，走廊响起脚步声，“嗒嗒”声由远及近。
我猛地拽住苏绾的胳膊，两人蜷进服务器架后面，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皮鞋跟敲地的声音越来越近，李明的冷笑像碎玻璃，刺耳而尖锐。"都仔细查，那小子最近拿到的图纸、接触过的人，一个都别漏。"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更加紧张。
李明上个月还在茶水间说我"野路子上不了台面"，现在他身后跟着三个扛着扫描器的技术部同事，其中一个我认识——上周帮陆沉的人搬过设备。
"这边有台老机器。"有人敲了敲我们藏着的服务器，那敲击声让我的心猛地一紧。
苏绾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温热而急促，我能听见她心跳快得像鼓点。
李明的影子投过来时，我摸到后腰的图纸——银蓝色纹路隔着布料硌着皮肤，像在提醒什么。
"算了，破机器能有什么。"李明的声音离远了，"走，去监控室调今天的星穹舱记录。"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苏绾才首起腰。
她白大褂前襟蹭了道黑灰，我帮她拍的时候，摸到她后背全湿了，汗水湿透了衣服。"得走了。"她扯着我往门口跑，发尾扫过我手背，触感轻柔。"他们可能己经发现数据被动过。"
回到办公室时，天己经蒙蒙亮，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苏绾把收集的证据摊在桌上，打印纸堆得像座小山，最上面是那张D区服务器的照片。"交给梅姐。"她把咖啡推给我，杯壁上凝着水珠，凉凉的触感。"她是高层里唯一没和暗鸦合作过的。"
我盯着杯底的褐色渍，喉咙突然发紧。
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亮起的冷光刺得我眯眼——没有号码，只有一行字："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苏绾凑过来看，她的体温隔着桌子漫过来，带着一丝温暖。
我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后颈的虚拟雨早就干了，现在却像有凉水顺着脊椎往下淌，寒意从心底升起。"陆沉。"我咬着牙把手机扣在桌上，屏幕熄灭前，最后映出苏绾攥紧证据的手——指节发白，像要把纸捏穿。
窗外的晨光爬上她的发梢，她抬头时，眼里的光比数据中心的服务器还亮："陈余，这次...我们不等他出手了。"
我摸出图纸，银蓝色纹路在晨光里流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远处传来技术部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小杰的大嗓门飘进来："梅姐让我送早餐！"苏绾低头整理证据，发间的马克笔滑下来，掉在"暗鸦"的邮件打印件上，粉色笔帽正好盖住陆沉的名字。
我把图纸收进口袋，指腹隔着布料那些纹路。
这次，该我们掀棋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