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叶砚秋回来了。
他坐回沙发时带着一抹餍足的轻笑,唇角微扬,眼神却漫不经心。像是刚从什么盛宴中归来,一身疏懒的气息,全然不像刚刚被众人惩罚过的人。
他慢悠悠地拈起桌上的玻璃杯,摇了摇,没喝,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出神。
江寒雪的唇,温软,清凉,像一朵盛开在夜里的花,没什么脂粉气息,甚至称得上是“素”。
但那种素,反倒令人上瘾。
不过……叶砚秋舌尖轻抵上颚,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稍稍有点遗憾。
——还没碰到舌头,实在可惜。
他很感兴趣地想知道,那位清冷江小姐到底会不会接吻。
而另一边,叶程野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心里盘算着他们的“B计划”。
既然叶砚秋没被江寒雪一巴掌扇出去,甚至还亲得风平浪静——那就得动用后手了。
剩下那几杯烈酒里,可是有一杯动了手脚的。只要让他全部喝下,再把人带上车,送去事先订好的酒店,随便安排个女人进去——再拍几张照片。
发到网上,或是递到叶老爷子的桌上。
这招,稳准狠。
不怕灌不醉,就怕他不喝。
于是叶言州又一次拿起骰盅,摇了摇,笑得温和无害:“弟弟,数字又是3,剩下几杯酒,你再挑一杯吧。”
叶砚秋看了一眼那几杯酒,唇角微勾,随手一指,挑了一杯靠边的位置。
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轻轻滑动,动作赏心悦目得像拍广告。
放下杯子,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角,懒洋洋地说:“现在……是不是该我了?”
叶言州眼睛一跳,立刻笑着摇头:“不不不,按顺序,现在轮到小季了。”
坐在一旁的小季被点到名字,整个人都傻住了:“我?”
“对啊。”叶言州拍了拍他肩膀,“就你。”
小季忐忑地接过骰盅,摇了两下,掀开一看——还是3。
叶砚秋唇边笑意淡淡:“又是我啊。”
他伸手点了一杯,抬手就喝。
一杯接一杯,轮了一整圈,每个人摇出来的数字,全是3。
整个包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众人看着骰子,不动声色地交换眼神,眼底浮现出一丝惊惧与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全是3?
更诡异的是,每次叶砚秋选酒,都巧得离谱,每次都精准地避开了那杯下了药的。
明明那几杯酒看上去颜色几乎一样,连冰块的形状都一致,没人能一眼分辨出哪杯有问题。
但他就像能看穿似的,次次都选对了。
叶程野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心里渐渐泛起不安。
他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们就低估了叶砚秋。
而叶砚秋却依旧笑得轻松,从容地看着他们,像是坐在观众席里的猎人,看一群笨拙的演员胡乱表演。
他修长的手指在酒杯边缘缓缓转动,忽然开口道:“你们这骰子挺有意思的,专门为我准备的?”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齐齐一震。
但他没有揭穿,只是懒懒一笑,低声道:“不过……有点太假了。”
那双眼睛像是深夜里的寒星,明明看着温和,实则锋利得叫人脊背发凉。
叶砚秋拿起骰盅,指尖轻巧地扣着盖子,摇得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就像只是在玩一个无聊的小游戏。
骰子在陶盅里碰撞出细碎的声音,像是细雨落在石板上,清脆,又有点渗人。
他放下骰盅,手腕一转,轻轻揭开盖子——
数字赫然是:4。
那一刻,空气仿佛静止了半秒。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坐在“4号”位置上的人。
叶程野。
叶砚秋看着那数字,笑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杯颜色微妙、气味掺杂了特殊香气的酒,从桌上端起来,稳稳地放在了叶程野面前。
“哥,喝了它吧。”他的声音很轻,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像是朋友间平常的劝酒。
可那一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藏着锋刃。
叶程野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点,想笑着搪塞过去:“我……我酒量不太好,今天头还晕……”
叶砚秋却像是没听见那点推辞。
他还在笑,笑意却慢慢收敛了下去,眼神一点点变冷。
他忽然抬手,一把扣住叶程野的后颈,手腕一拧——
力道大得惊人。
叶程野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己经掐着他的下颌,硬生生把他的脸转了回来。
“张嘴。”叶砚秋低声说,语调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命令意味。
叶程野想挣扎,但还没抬手,就被他另一只手精准地钳住手腕,反扣在沙发背后,整个人像是被牢牢压制住。
“你既然想看我出丑,那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失望,对吧?”他语气很轻,笑容却锋利得像刀。
说完,他单手托着那杯酒,毫不犹豫地将玻璃杯嘴扣上了叶程野的唇。
然后——
猛地一推,将整杯酒强行灌了进去!
叶程野被灌得猛呛,剧烈咳嗽,几乎喷了出来,一脸惊骇地看着他,眼角都红了。
“咳咳咳——”
他想反抗,却完全挣不脱那双看上去文弱、实际冷劲十足的手。
周围的人看得都傻了。
谁都没想到,叶家那个新回来的弟弟,那个看似文文静静、笑容疏懒的叶砚秋——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
什么规矩、什么场合、什么脸面,他根本不在乎!
那眼神里藏着的,根本不是羞涩或不安,而是某种压抑许久的恶意与冷漠。
像是野兽舔着爪子,一点点试探着自己的力量。
有人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止,但叶砚秋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仅仅一眼。
那双眼神干净澄澈,却空洞无波,像深水下看不见底的漩涡,带着某种莫名的压迫。
他们脚下一顿,竟是谁都没敢动。
叶程野终于剧烈咳完,脸色涨红,嘴唇还沾着酒液,他喘着气,脸色难看至极。
而叶砚秋只是慢条斯理地把酒杯放回桌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还伸手,替叶程野理了理衣领,语气温和:“你看,哥,这样才公平。是吧?”
这一刻,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人不是玩不起,而是根本没打算跟他们玩在同一个层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