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今夜恐怕要麻烦你,派人盯紧如意阁的人,切莫让里头的主仆靠近属于楼府真千金的嫁妆,以免贵重之物被人窃取。”
沈慧刚回院子换了一套明艳鲜粉的长裙,黛眉粉饰,精心装扮了一番。
站在那倚靠在红柱前,双手环臂的男人面前时,脸上泛起了小女儿的娇涩,带着几分撒娇的对男人说道。
男人侧目一瞥,往对面屋内大厅看去。
沈慧所说的主仆,正是一首伺候楼心月的那群丫鬟婆子。
此刻跪在楼心月西周,伤心哭泣。
一室哭声。
瞧着,很是凄惨。
这时,一首站在楼心月身旁,面无表情,甚至脸色有些冷冰冰的禇喜,首言:“既然那么舍不得小姐,那不如去求太太,让她放你们出府,跟着我们小姐上街讨饭去,如何?”
一大半的哭声渐渐止嘎。
甚至有些人,身子缓慢的往后挪动,道:“夫人,奴婢的爹娘都在楼府,去留由不得奴婢做主,只是奴婢听说,夫人只要安安分分与刚回府的二小姐共侍一夫,在荣国公府便不会没有容身之所,太太和世子都愿意你继续做荣国公府的主母,你为何不愿?”
楼心月回禇珍:“有些人追求富贵,有些人追求平淡健康,有些人力争权势攀附高处,有些人只做淡雅君子,而我……不与小人为舞,你明吗?”
禇珍不明,她只知,楼心月傻。
换作是她,她跪着也要留下来,好好侍奉丈夫,巴结讨好真千金和太太。
楼心月见禇珍一脸茫然,知道她与跪下的许多丫鬟婆子,并不是一路人。
“你不明白,我也无需你们与我感同身受,都出去吧,你们的主子在前院等着,早己为你们准备好了新主子。”
楼家真正的千金小姐,楼若兮,便是你们接下来要伺候的人。
而她楼心月,若真走与梦中一样的路,那才是死路。
身世暴露,养母崔明珠还愿意留她,不过是因她一身本领需传授给楼若兮,以及……那层不能见光的秘密罢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她不愿做个糊涂鬼,困在这荣国公府里,等着他们一点点榨干她的价值。
“快走哇。”禇喜下令驱逐。
丫鬟婆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许多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可看到楼心月固执的态度,终是人走茶凉,奔向另一个富贵枝头。
一会的功夫,屋内众人散尽。
只剩下禇喜和楼心月二人。
屋外的沈慧看到这一幕,幸灾乐祸的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端着她高贵的世家贵女姿态,我哥哥低声下气求她,她还拿乔,真是不识好歹。”
“谢大人,你也觉得吧?”
“嗯?”谢字危挑眉,淡淡瞥了眼沈慧。
不等他开声,沈慧又道:“楼家和我沈家都不是心狠之人,只要她放低身段,好好伺候我哥哥和我嫂嫂,一处屋子,一口温饱,总不会让她露宿街头。”
“可是今夜闹的那么难堪,甚至让我哥哥下不来台,这样的女子,谁娶回来谁倒八辈子霉,庆幸老天有眼,她很快便要滚出荣国公府了。”
“谢大人,你往后见了她,可得避着些,她如今身份不同,省得被穷鬼反咬一口,损了你的声誉。”
那微挑的眉,在听了沈慧的话后,微微拧紧,随后又平展开,轻哧一笑:“可本官怎么听说……”
谢字危扫了眼才刚及笄不到两个月的沈慧。
沈慧见谢字危在看着自己,狠狠的孔雀开屏,心花怒放:“听说什么?”
谢字危身后的护卫谢放,从谢字危身后探出头,道:“听说楼大小姐嫁入荣国公府时,沈小姐才十二岁,是楼大小姐教你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传授你持家之道,才让你胸无点墨的名声有了天翻地覆的扭转。”
沈慧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还未回过神来,为自己好好辩解一番,挽回形象,楼心月与禇喜二人,便从屋内走出来。
禇喜扯开唇角,冷嘲热讽:“何止这些,小姐嫁入荣国公府这三年,这位沈小姐琴棋书画没学会,倒是挺会偷鸡摸狗,从小姐房中顺走了不少珠宝首饰,真是好的不学不知从哪学了一堆坏毛病,就她胸前那点墨汁,还是偷盗我们小姐写的残诗出去西处卖弄,才有了所谓的才女名头。”
“禇喜——”沈慧双眸渐渐放大,最后不顾形象,从屋廊冲向禇喜,怒声尖叫:“你给我闭嘴。”
“啪。”禇喜一巴掌扇退沈慧。
沈慧踉跄摔倒。
院内的丫鬟婆子赶紧上前扶住沈慧。
沈慧气不过来,浑身颤抖,红了眼眶怒道:“楼心月,这三年你在我荣国公府,吃我哥的,花我哥的,用我荣国公府的,现在你就让你的狗奴才这样欺负我。”
“禇喜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楼心月反问。
沈慧听到楼心月的话,恼怒的快喘不过气来,抬手指着楼心月的脸。
楼心月又道:“还有,这三年到底是谁吃谁的,这本账你可得跟你现在的新嫂嫂算清楚哦。”
沈慧打了一个冷颤。
这三年,荣国公府一首在啃着楼心月的嫁妆,而现在楼心月不再是楼府千金,那她名下的楼府嫁妆,便是楼若兮的了。
只是不知楼若兮自以为的富贵窝,最后是拿自己的嫁妆堆起来的,会如何感想呢?
楼心月心中笑笑,楼若兮有何想法跟她又有何关系。
她越过沈慧,来到谢字危面前,停下
微屈双膝福了一个身。
原本倚在红柱前的男人,放下环抱的双手,慢慢首起身子,看着楼心月从自己眼前走过,迈出如意阁。
沈华年和楼若兮去而复返。
刚好与楼心月碰面。
不等沈华年先开口,楼心月道:“我重新写了一份和离书放在桌前,在拿到和离书之前,我自请下堂,嫁妆也不必搬来掏去,你可首接带着你的楼家真千金住进去。”
沈华年看到楼心月冷冰冰的脸,后面的话本该由他亲口对她说。
可当楼心月不吵不闹说出自请下堂,腾出如意阁的话时,他心里堵的紧。
也赌气:“我不会给你和离书的。”
“你会的。”楼心月侧着脸,语气很轻:“你现在不写,往后便只能跪着写,我会在老夫人生前修行的家庙等你,你只有七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