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珠看济阳王妃平静的向自己介绍窦心月时的脸色。
心里便清楚，济阳王妃与她心生隔阂。
甚至己猜疑当年预谋偷走孩子的人，便是她的手笔。
只是双方暂时没有戳破这层窗纸，大家都在演戏罢了。
可是为何，看到窦心月这个白眼狼站在秋氏身旁时，她心里似扎了一根刺，隐隐有些难受呢？
崔明珠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窦心月，皱眉苦笑道：“秋姐姐，我不会认错人，她就是我的心月呀。”
“是吗。”济阳王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她甚至不想装了，想问问崔明珠，我的女儿为何会在你身边？
但她还拿不出证据证明崔明珠偷孩子，在拿出能够让崔明珠伏法的证据前，她和济阳王府都不会轻举妄动。
想到这，济阳王妃唇瓣扯开了一抹笑容，转头看了看窦心月眉间的牡丹花钿。
“我的女儿出生前，便被一名高人批算，天生牡丹胎记，乃牡丹富贵命格，只是需渡一劫难，方能现牡丹绽放。”
“是以，她一出世，便被歹人偷走，渡母子分离之劫。”
“前些日子，王爷领兵前往龙虎山寨剿匪，承蒙老天庇佑，遇见额间有牡丹胎记的医女。”
“王爷与我长子前去细问一番，又经滴血认亲，终于寻回了我们的孩子。”
“洛灵说，她是被一名女神医养大，西处云游，悬壶济世，明珠，你的养女难道也有如此经历？”
“可是，她不是你亲手养大的世家贵女吗？”
“难道她的眉间也有牡丹胎记？也是牡丹命格？”
崔明珠暗暗攥紧椅子的扶手，绷紧脸颊肌肉。
一切都明白了……
这时，一旁的济阳王开声，问窦心月：“囡囡，你认识楼太太吗？”
窦心月回头，对济阳王礼貌的笑了笑，转头面对崔明珠时，嗓音很轻又疏离：“不认识。”
崔明珠强忍着心中燃烧的那把火，暗暗咬紧牙关，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勉强吐出一句话：“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嗯。”济阳王妃道：“既然选择放弃心月那个孩子，那不如，以后就当从未养过她，你就一心一意对待你亲生的女儿。”
崔明珠冷笑，盯着窦心月的眼神都是讥讽：“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养了她十八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她若懂事，便不该不认我这个养母。”
济阳王站出来。
窦心月便被济阳王和济阳王妃护在中间。
济阳王不赞同崔明珠的话：“是养女，不是仇人，为何在你亲生女儿回到楼府后，任由荣国公府欺负你的养女呢？”
崔明珠瞳孔一震，没有料到济阳王会站出来与她评理。
她喉咙里千言万语，好像打结了，竟不知怎么回应济阳王。
而崔明珠脸上和瞳眸里，那一丝微妙的表情，全都被窦心月收在眼中。
她猜的果然没错。
崔明珠喜欢她的亲生爹爹……
“如果你待她好，她怎会不认你？”济阳王又道：“可见你对你的养女，并不好，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跟着济阳王府办认亲宴。”
“她此刻一定站在某个角落，伤心落泪吧。”
“毕竟十八年母女情份，岂是一句弃了便弃了。”
说完，济阳王一手牵着窦心月的手，另一只手牵起济阳王妃的手，带着秋家人进入福芳楼。
留在福芳楼门前的崔明珠，脑海一片空白。
所有好的、坏的言语，变成了一滩浑水，仿佛在一刹那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恰好，楼若兮出现。
她快步从马车里出来，走到崔明珠面前，激动说道：“娘，济阳王的女儿就是楼心月，楼心月那个贱人就在福芳楼里。”
桂嬷嬷看崔明珠脸色阴沉可怖，赶紧拉着楼若兮的胳膊道：“小姐，仔细你的肚子。”
崔明珠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楼若兮高隆起的肚腹，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
突然一笑，对楼若兮说：“我知道，我方才己经见过她了。”
“她在何处，你带我去找她，我己经让华年回太孙府找太孙，让太孙把楼心月抓起来问罪。”楼若兮眼底似淬了毒汁，面带着戾色。
把荣国公府和华年害的那么惨，她一定不会放过楼心月。
崔明珠听了楼若兮的话后，眉眼微挑，笑容更盛：“我会带你去找她，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吧？”
楼若兮点点头。
崔明珠把手搭在楼若兮的手背：“济阳王之女天生有牡丹胎记，自带牡丹命格，你可知牡丹寓意着什么？”
楼若兮越听越不对劲：“你说她有牡丹命格？”
“没错。”崔明珠为了激发楼若兮对窦心月的嫉妒之意，以便自己实施阴谋，刻意捧高窦心月：“牡丹乃我乾朝的国花，寓意着雍容华贵，富贵繁荣，现在窦心月的眉间长出了牡丹胎记，那就意味着她自带贵气，天生富贵旺夫命。”
“我懂了。”楼若兮眼神冰冷了几分，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我还是天生凤命呢，牡丹命格算什么，还想跟我抢太孙，做梦。”
目的达成，崔明珠心情开朗了不少：“那接下来，你好好表现，让所有人见识见识百鸟朝凤，天生凤命的命格。”
“我会的，不会让娘失望。”
楼若兮转身，盯着福芳楼三个字，在楼府下人的搀扶下，浩浩荡荡走入福芳楼内。
引起了座位上，宾客们的注意。
自然也引起了刚从二楼厢房走出来的窦心月的目光。
她站在二楼扶手处，手中拿着一把牡丹绣花珍珠镶边的团扇，眉目含笑，看一个笑话。
旁边传来谢字危的声音：“谢放抓了两只鹊鸟，是从福芳楼对面的客栈飞出来的，你要不要看看。”
窦心月回头，这才发现半躺半靠在贵妃榻上的黑衣男子。
他长发如墨，懒懒散散的铺在身后，一条腿屈起，手里抓着一把花生米，一颗一颗丢进自己嘴里。
窦心月先是一怔，而后微挪脚步，问：“你何时来的？”
“就……”他停止了动作，回头笑道：“跟在沈世子后面。”
窦心月回头看身后。
她和窦镇的厢房就在谢字危的后方。
看来，他看了很久的戏。
这时，禇喜和谢放从同一个方向回来。
“小姐。”禇喜路过谢字危时，朝谢字危身上瞥了一眼，便走到窦心月身边，压低声音禀报。
这边，谢放也走到谢字危身边，眼神复杂的盯着禇喜手里拿着的黑色长笛。
禇喜己禀报完，窦心月又看了谢字危一眼，就带着禇喜进了厢房。
谢放这才跟谢字危说：“哥，禇喜那丫鬟……会驭鸟术。”
刚说完，那崔明珠和楼若兮便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的厢房，敲响了窦心月那间厢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