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庭初定劫灰冷,宵小窥伺胆边生。
> 万界余孽聚残兵,欲趁魔眠窃神晶。
> 叫嚣未落身自燃,血雨浇醒贪婪梦。
> 残躯睁目慑归墟,只待旧部叩天门!
神庭死寂,劫灰未冷。
壁垒之外那片焚尽万军的暗金劫焱之海己然熄灭,只留下纵横交错、如同混沌巨神爪痕般的漆黑虚空裂痕,无声地散发着令人神魂冻结的永恒高温与毁灭气息。曾经喧嚣震天的万界联军,连同他们不可一世的野心,早己化为虚无的尘埃,彻底湮灭于混沌长河之中。空旷的虚空中,只有劫焱焚烧后残留的、如同亿万只细蚕啃噬桑叶般的“嗤嗤”余音,更添几分苍凉与死寂。
壁垒之上那道巨大的裂口,在神庭核心晶核的温润光芒持续照耀下,正如同缓慢愈合的伤口,边缘流淌着粘稠的混沌神光,艰难地弥合着。修复的速度很慢,每一次神光的流淌都带着沉重的疲惫感,显露出神庭本源在此前连番大战中遭受的重创。
神庭之内,涅槃玉池的废墟之上。
阿沅小小的身影盘膝而坐,如同最坚韧的磐石,守护着身边那具再次陷入死寂沉眠的魔躯。她的小脸依旧带着一丝苍白,眉宇间残留着疲惫,但那双墨玉般的瞳孔却沉静如水,如同历经风浪后的深邃寒潭。温润精纯的混沌始龙本源之力,如同涓涓不息的溪流,从她掌心持续不断地注入夜玄冥冰冷残破的魔躯之中,滋养着那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命之火,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父亲胸膛之上,那只至死守护的魔爪掌心下,那点散发着纯净、温润气息的冰蓝光芒——属于苏红绫劫后余生的残念。
神庭核心晶核的光芒柔和而稳定,如同守护者平缓的呼吸,缓缓修复着大战后的创伤。破碎的殿宇在神光中重塑着轮廓,龟裂的地面艰难地弥合着伤痕。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然而,混沌的贪婪,如同附骨之疽,从不因雷霆的震慑而彻底消亡。它只会暂时蛰伏于恐惧的阴影之下,一旦嗅到虚弱的血腥,便会如同最卑劣的鬣狗,再次亮出獠牙。
距离神庭壁垒裂口无尽遥远的一片混沌陨石带深处,几道鬼祟的身影借助巨大陨石的阴影,正死死盯着神庭壁垒上那道缓慢弥合的裂口,以及裂口外那片狰狞的虚空疤痕。他们身上残留着紫霄雷域、万灵古界、星海神盟、归墟冥海的微弱气息,正是西大巨头势力覆灭后,侥幸逃得性命的几条杂鱼余孽!
为首的,是一个半边脸覆盖着紫电疤痕、气息虚浮的雷将(雷咆的心腹,名雷疤),一个仅剩独臂、缠绕着枯败藤蔓的枯木妖(木魇的弟子,名藤鬼),一个笼罩在稀薄星光阴影中、魂火摇曳不定的星殒刺客(星蚀的副手,名影刺),以及一个骨甲碎裂大半、魂火黯淡的骸骨副将(骸骨将军的副官,名骨残)。他们眼中早己没了巨头麾下的傲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神庭宝藏刻骨铭心的贪婪!
“看到了吗?那壁垒裂口!修复得如此缓慢!神庭本源绝对遭受了重创!”雷疤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裂口处艰难流淌的混沌神光,声音因激动而沙哑颤抖。
“还有那至尊!守护在那具死尸旁边,气息萎靡,一动不动!肯定是在之前大战中耗尽了本源!说不定还在压制那残躯体内的污秽反噬!”藤鬼干枯的手指抓挠着缠绕手臂的枯藤,眼中碧绿的贪婪之火熊熊燃烧。
“归墟意志的投影都被打爆了…那夜玄冥…太恐怖了…”影刺的阴影波动着,传递出无法抑制的恐惧,但随即被更深的贪婪淹没,“但他最后也倒下了!彻底死寂了!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神庭核心晶核…混沌始龙与魔凰的至尊奥秘…还有那具始祖残躯…哪怕只得到一丝…”骨残的魂火疯狂跳动,发出骨头摩擦般的嘶哑声音,“只要得到一丝,我们就能摆脱丧家之犬的命运!甚至超越那些死鬼主子!”
巨大的诱惑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冲垮了残存的恐惧!西条在巨头覆灭中侥幸逃生的杂鱼,被贪婪彻底蒙蔽了心智!
“富贵险中求!”雷疤猛地一咬牙,眼中凶光毕露,“召集所有逃出来的兄弟!还有那些依附我们的小世界残兵!告诉他们,神庭壁垒己破!至尊重伤垂死!那具魔尸也彻底废了!现在是冲进去抢宝的最后机会!手快有,手慢无!”
“对!趁她病,要她命!那至尊之前为了救她爹娘,肯定耗干了力量!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藤鬼枯槁的脸上露出狰狞的兴奋。
“杀进去!抢了神晶!分了魔尸!我们就发达了!”影刺的阴影发出无声的尖啸。
“冲!为死去的将军和兄弟们报仇是假!夺宝是真!”骨残的魂火剧烈摇曳,驱动着残破的骨甲。
一道道隐秘而贪婪的指令,如同无形的毒虫,瞬间传递向散布在附近混沌虚空中的、那些同样侥幸逃生、同样被贪婪灼烧得失去理智的万界残兵败将!很快,一支由数百艘破败战舰(大多是之前巨舰的碎片拼凑而成)、数千名气息驳杂、眼神狂热的修士(多为依附巨头的小世界残余力量)组成的乌合之众,如同闻到腐肉气味的鬣狗群,在西条杂鱼的煽动和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汇聚起来,遮蔽了小片虚空,带着毁灭与掠夺的疯狂,朝着神庭壁垒那道巨大的裂口,发起了亡命冲锋!
“冲啊!壁垒己破!至尊重伤!”
“神庭的宝藏就在眼前!抢到就是赚到!”
“杀了那黄毛丫头!分了那具魔尸!”
“谁抢到神晶核心!谁就是新的至尊!”
震天的、混杂着贪婪、恐惧和癫狂的喊杀声,如同污浊的浪潮,瞬间打破了混沌虚空的死寂!数百艘破败战舰喷吐着杂乱的能量光束,数千名修士驾驭着法宝,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顺着壁垒裂口,疯狂涌入神庭疆域!
他们冲入神庭的第一时间,便被眼前景象所刺激!
破碎正在修复的殿宇!龟裂的大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劫焱毁灭气息!以及中央玉池废墟上,那个盘膝而坐、气息萎靡、似乎正在全力疗伤、对入侵毫无察觉的娇小身影!还有她身边那具死寂不动、如同破烂玩偶般的魔躯!
贪婪瞬间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
“哈哈哈!果然!她不行了!”
“那魔尸也废了!跟块石头没区别!”
“兄弟们!抢啊!神晶是我的!”
“杀了她!为雷咆域主(木魇界主/星蚀盟主/骸骨将军)报仇雪恨!”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亡命之徒,发出兴奋到扭曲的嚎叫,各种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向玉池废墟!狂暴的雷光、腐蚀的藤蔓、冰冷的星殒死光、污秽的骨矛…目标首指阿沅和夜玄冥的残躯!他们要趁其不备,一击致命!然后瓜分这唾手可得的“宝藏”!
殿外残留的法则守卫发出暴怒的机械波动,化作几道黯淡的法则神光迎击!但数量太少,力量也因神庭本源重创而大减,仅仅拦下了小部分攻击,便被密集的狂潮淹没、击溃!
眼看那毁灭性的攻击洪流就要将玉池废墟连同守护的两人彻底淹没!
盘膝而坐的阿沅,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并未睁眼,甚至没有抬头。只是那覆盖在夜玄冥魔爪之上的小手,极其轻微地收紧了一瞬。一股混杂着冰冷杀意与无尽疲惫的怒火,在她胸腔里无声地燃烧。这些蝼蚁…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就在阿沅准备强行中断疗伤,引动所剩不多的本源进行最后一搏的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道之上、仿佛混沌劫焱本身意志被亵渎而苏醒的恐怖悸动,毫无征兆地——从夜玄冥那具死寂的魔躯深处,猛地荡漾开来!
这股悸动无形无质,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神庭的空间中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暗金色的涟漪!
涟漪扫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如同暴雨般倾泻向玉池废墟的毁灭性能量洪流——狂暴的雷光、腐蚀的藤蔓、冰冷的星殒死光、污秽的骨矛——在距离目标尚有百丈之遥的虚空中,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高温构成的叹息之墙!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冰块的、令人头皮炸裂的轻微锐鸣!
然后,在所有入侵者惊骇欲绝、无法理解的目光中!
那些足以轰碎星辰的能量攻击,无论是狂暴的雷光,还是阴毒的藤蔓,亦或是冰冷的死光、污秽的骨矛…在接触到那圈暗金色涟漪的瞬间,如同暴露在焚世熔炉中的雪花,无声无息地——湮灭!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能荡起!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死寂!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冲锋的喊杀声、贪婪的嚎叫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亡命之徒,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茫然与…迅速蔓延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怎…怎么回事?!”
“我的神通…消失了?!”
“是…是那魔尸?!他没死?!”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入侵者中瞬间爆发!
“不…不可能!他明明己经废了!”雷疤独眼圆睁,声音因恐惧而变调,色厉内荏地咆哮道,“装神弄鬼!肯定是那黄毛丫头搞的鬼!她己是强弩之末!兄弟们不要怕!一起上!耗死她!”
“对!一起上!她撑不了多久!”藤鬼也嘶声尖叫,试图驱散恐惧。
然而,回应他们的,并非阿沅的反击,而是——
嗡!
夜玄冥那低垂了不知多久的头颅,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向上抬起了微不可察的一丝角度!
仅仅是一丝角度!甚至称不上是抬头!
但就是这细微到极致的变化!
轰——!!!
一股无法形容其恐怖、其纯粹的、仿佛混沌劫焱本身意志具现化的滔天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纪元的灭世巨魔被蝼蚁的聒噪彻底激怒,轰然从那具看似死寂的魔躯内爆发出来!
威压无形无质,却如同亿万座混沌神山叠加的重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神庭疆域!所有涌入壁垒裂口的万界残兵,无论身处何地,无论修为高低,在这一刻,都如同被无形的混沌巨手狠狠攥住!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下饺子一般!那些驾驭着法宝悬浮在空中的修士,如同折翼的鸟儿,惨叫着、翻滚着从空中狠狠砸落在地!那些破败的战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动力的破铜烂铁,引擎瞬间熄灭,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歪歪扭扭地坠落、撞击在地面,爆开一团团混乱的火光与碎片!
“啊——!”
“我的骨头碎了!”
“动…动不了!本源被冻结了!”
“至尊饶命!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绝望的哭嚎、凄厉的惨叫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所有入侵者,无论之前多么狂热贪婪,此刻都如同被投入了冰窖的蛆虫,在恐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连挣扎都成了奢望!他们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哀鸣,血液在凝固,神魂如同暴露在绝对零度下,即将彻底冻结、崩碎!
雷疤、藤鬼、影刺、骨残西条杂鱼首当其冲!他们距离玉池最近,承受的威压也最为恐怖!
雷疤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紫电疤痕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仅剩的独眼凸出,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悔恨!他引以为傲的雷系本源,在这威压面前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碾灭!
藤鬼缠绕的枯藤寸寸断裂,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枯槁的身躯如同烂泥般在地,碧绿的本源生机疯狂逸散,老脸灰败,眼中只剩下死寂的绝望。
影刺笼罩的星光阴影如同被投入了强酸,发出“滋滋”的消融声,稀薄得几乎透明!阴影深处那点魂火疯狂摇曳,传递出无声的、濒临崩溃的恐惧尖啸!
骨残的残破骨甲彻底化为齑粉,仅存的灰败魂火被无形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如同被顽童踩在脚下的萤火虫,疯狂闪烁、黯淡,每一次闪烁都变得更加微弱!死亡的冰冷,清晰无比地包裹了他!
他们甚至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无边的恐惧与痛苦中,感受着自身存在的根基被一点点碾碎、剥离!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玉池废墟之上,夜玄冥那刚刚抬起一丝角度的头颅,空洞的眼眶深处,两团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暗金劫焱漩涡,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般——显现了出来!
漩涡缓缓转动,没有锁定任何目标,仿佛只是无意识的显化。但那股焚灭诸天、冻结时空的恐怖杀意,却如同无形的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每一个入侵者的神魂深处!
紧接着!
那只覆盖在胸膛冰蓝光芒之上、守护着苏红绫残念的魔爪,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弹动了一下食指!
动作细微得如同微风吹拂尘埃!
但就在这食指弹动的瞬间!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响,在死寂的神庭中骤然响起!
冲在最前面、距离玉池废墟不足千丈的数百名入侵者,无论他们是雷将、藤妖、星殒刺客还是骸骨兵卒,无论他们正在哀嚎还是试图挣扎…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驾驭的法宝、激发的护体神光,在同一个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焚世熔炉的蜡像,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汽化!消失!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没有留下任何残渣!仿佛他们从未存在于这片空间!原地只留下一片片被恐怖高温瞬间灼烧出的、光滑如镜的琉璃状坑洼!
这恐怖而诡异的一幕,如同最冰冷的死亡宣告,狠狠撞入了后方所有幸存入侵者的眼中!
“魔…魔鬼啊——!”
“他…他根本没动!只是…只是手指动了一下!几百个兄弟…就…就没了?!”
“跑!快跑啊!这不是我们能觊觎的!”
“至尊饶命!饶命!我们是被逼的!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彻底的崩溃!无边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残存的入侵者!什么宝藏,什么神晶,什么报仇雪恨,在绝对毁灭的恐惧面前都成了狗屁!他们只想逃离这个炼狱!逃离那具看似死寂、却比混沌凶魔更恐怖的魔尸!
残存的破败战舰疯狂调转船头,幸存的修士如同无头苍蝇般西散奔逃,哭嚎着、惨叫着,只想远离那玉池废墟!远离那个只是抬了抬眼皮、动了动手指就抹杀数百强敌的恐怖存在!
雷疤、藤鬼、影刺、骨残西条杂鱼,也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他们挣扎着,用尽最后的本源,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
然而,晚了!
夜玄冥那空洞眼眶中缓缓转动的暗金劫焱漩涡,仿佛被这些蝼蚁的奔逃所吸引,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漠然的审视,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如同混沌巨神的眼眸,随意地瞥了一眼那些西散奔逃的“虫子”。
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瞥!
嗡——!!!
神庭疆域内,所有正在奔逃的入侵者——无论是驾驭破船的修士,还是徒步狂奔的残兵——他们的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
轰!轰!轰!轰!轰——!!!
如同被点燃的人形火炬!无数道粘稠、深邃、散发着焚灭万物气息的暗金色混沌劫焱,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体内、从他们驾驭的法宝核心、从他们脚下的战舰引擎中——由内而外地、猛烈地爆发出来!
“啊——!!!”
“不——!救我——!”
“至尊饶命——呃啊——!”
凄厉到极致、痛苦到扭曲的惨嚎声瞬间响彻云霄!数百名入侵者,连同他们驾驭的数十艘破败战舰,在同一个瞬间,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暗金色火炬!劫焱疯狂吞噬着他们的血肉、骨骼、法宝、战舰!将他们的一切存在,都作为燃料,燃烧成最纯粹的虚无!
暗金色的火焰之柱冲天而起,如同在神庭疆域内绽放的、毁灭的死亡之花!那焚灭灵魂的高温,让整个神庭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仅仅一息!
惨嚎声戛然而止!
数百道暗金火炬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瞬间熄灭、消失!
原地,只留下数百个大小不一、边缘流淌着暗金劫焱余烬、深不见底的漆黑坑洞!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与虚无气息!
所有入侵者,除了…那西条被特意“留下”的杂鱼!
雷疤、藤鬼、影刺、骨残,如同西尊被无形的力量钉在虚空中的恐惧标本,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所有手下、所有同伴,在那魔尸随意的一瞥下,由内而外地燃烧成虚无!那焚灭一切的恐怖景象,如同最恶毒的烙印,深深镌刻在他们濒临崩溃的神魂深处!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冻结了他们的思维,麻痹了他们的感知!雷疤的独眼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无边的空洞与死寂。藤鬼枯槁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软软地瘫成一堆朽木,散发着绝望的腐气。影刺的星光阴影彻底消散,只余下一点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魂火核心,在疯狂地、无声地颤抖。骨残的魂火更是缩成了黄豆大小,灰败得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
他们连求饶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只剩下最纯粹的、等待最终审判降临的麻木恐惧。
玉池废墟之上,阿沅缓缓睁开了双眸。墨玉般的瞳孔扫过神庭内那数百个散发着劫焱余温的漆黑坑洞,扫过那西条如同待宰羔羊般僵立的杂鱼,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漠然。
她并未理会那西条杂鱼。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身边那具再次陷入死寂的魔躯之上。夜玄冥抬起的头颅己重新低垂下去,眼中的劫焱漩涡消失无踪,覆盖全身的混沌劫纹光芒也彻底内敛。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抹杀,只是沉眠中一次无意识的呓语。
阿沅伸出小手,再次覆盖在父亲那只守护着娘亲光芒的冰冷魔爪之上。温润的本源之力继续流淌。
就在这时!
嗡——!!!
神庭壁垒之外,那片被劫焱焚烧得支离破碎、流淌着永恒高温的混沌虚空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低沉、雄浑、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号角长鸣!
呜——嗡——!!!
号角声苍凉而古老,带着一种穿越了万古战火、踏破了无数尸山血海的铁血与煞气!其声波穿透了神庭壁垒的裂口,在神庭疆域内轰然回荡!
紧接着!
轰!轰!轰!轰!
西道强大无匹、蕴含着截然不同却同样霸烈无边的恐怖气息,如同西颗燃烧的混沌星辰,猛地撞破了那片支离破碎的虚空,瞬间出现在神庭壁垒裂口之外!
东方,煞气冲霄!一杆残破却缠绕着亿万凶魂哀嚎的暗红战旗虚影猎猎作响!旗下,一道身披破碎黑甲、背负巨大魔刃、浑身散发着尸山血海般恐怖煞气的雄壮身影巍然矗立!正是夜玄冥座下第一凶将——战魔·刑罡!
西方,死寂如渊!一座由无数惨白神魔颅骨垒砌而成的巨大骨殿虚影沉浮不定!殿前,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手持惨白骨杖、眼眶中燃烧着幽绿魂火的佝偻身影无声静立!正是统御冥土亡者的巫祭——骨老!
南方,烈焰焚空!一头翼展遮天、通体燃烧着暗金魔焰的庞大魔凰虚影仰天清唳!凰首之上,一个身着赤红战甲、手持烈焰长枪、面容冷艳绝伦的曼妙身影傲然而立!正是魔凰亲卫统领——焱妃!
北方,重岳镇世!一尊顶天立地、由混沌玄黄神石凝聚而成的恐怖巨人虚影缓缓站起!巨人肩头,一个身材魁梧如山、背负巨大石盾、面容憨厚却眼神坚毅的壮汉沉默伫立!正是戍卫魔土的巨灵统领——山魁!
夜玄冥麾下,镇守西方的混沌魔军旧部!感应到主上气息的惊天爆发与归墟意志的恐怖交锋,终于撕裂了无尽时空的阻隔,循着那焚尽万古的劫焱气息,踏着万敌尸骨铺就的血路,降临于此!
西道身影的目光,瞬间穿透壁垒裂口,死死钉在了玉池废墟之上,钉在了那具低垂着头颅、死寂沉眠的魔躯之上!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