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里突然多了八千万，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懵。张阳坐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反复数着手机银行APP上的数字位数，手指微微发抖。窗外是北京CBD的璀璨夜景，车流如银河般流淌，而他的思绪却飘回了滨海市那个狭小的出租屋。
"嘀——"视频通话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屏幕那头，苏晴正坐在幼儿园的小板凳上，被一群扎着小辫子的孩子围着，声情并茂地讲着《三只小猪》的故事。她朝镜头做了个"稍等"的口型，然后带着孩子们唱完最后一段儿歌，才匆匆走到教室外的走廊。
"怎么这个点打视频？出什么事了吗？"苏晴压低声音问道，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张阳没说话，首接把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苏晴眯起眼睛凑近镜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手机差点脱手："这...这后面这么多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警觉地捂住嘴，回头看了眼教室方向。
"八千两百万，扣完税和佣金。"张阳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苏晴，我们有钱了。"
苏晴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两人隔着屏幕沉默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隐隐的惶恐。这笔突如其来的财富像一块巨石，重重砸进他们平静的生活。
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麻烦就找上门了。先是张阳老家的亲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三姑六婆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手机从早响到晚。
"阳阳啊，我是你大姨，你表弟马上要结婚了，想在县城买套房..."电话那头的声音甜得发腻。
"小阳，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现在你发达了，能不能借二婶二十万周转一下？"这个更首接。
最让张阳头疼的是母亲的电话。老太太声音里带着为难："阳阳，你表舅家确实困难，他儿子得了重病，要不...你就帮帮他们？"
张阳站在酒店窗前，捏着鼻梁叹了口气："妈，这钱我有用，得在上海买房呢。表弟的病我可以帮忙联系上海的医院，但钱的事..."
挂断电话，张阳烦躁地把手机扔在床上。这些亲戚平日里几年不联系一次，现在倒是一个个记起他来了。他想起小时候家里困难，父亲生病住院时向这些亲戚借钱，不是推说手头紧就是干脆不接电话。如今这笔用特殊能力换来的财富，反倒成了检验人性的试金石。
更麻烦的是古玩圈的人。那天下午，张阳刚从银行办完事回来，就被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堵在了酒店大堂。为首的正是潘家园那个卖画的摊主，此刻他满脸横肉抖动着，完全没了当初打盹时的懒散模样。
"张老板，那幅画是我家祖传的宝贝，被我那糊涂爹当破烂卖了。"摊主唾沫星子横飞，"要么分我一半钱，要么把画还回来！"
张阳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凉的大理石柱子："我们有交易记录，画是我合法买的。"
"合法？"摊主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看看，这是我爷爷留下的收藏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唐代山水画一幅'！"
张阳扫了眼那张明显是新做旧的纸，心里一沉。这分明是讹诈，但对方来势汹汹，酒店保安站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有什么事跟警察说吧。"
报警后，警察调查了交易记录和监控，确认买卖合法合规。但那些人并没有就此罢休，接下来的日子里，张阳住的酒店房间门口经常出现恐吓纸条，有几次他还在楼下发现被人跟踪。最过分的是，他们竟然在酒店外墙贴了大字报，用鲜红的油漆写着"骗子张阳还我传家宝"。
苏晴知道后急得首掉眼泪，视频里的她眼睛红肿："阳阳，要不咱们把钱捐了吧？我怕你出事。"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不要什么豪宅名车，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张阳心头一热，隔着屏幕虚抚她的脸："傻瓜，这钱是用...用运气换来的，得来不易。"他差点说出"用精神力换来的"，及时刹住了车，"再说，捐了钱那些人就会放过我们吗？"
思来想去，张阳决定先做好资产保护。他在三家不同的银行开了户，将资金分散存放，又通过拍卖行介绍，雇了个专打高净值客户官司的律师。律师姓周，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说话不紧不慢却字字有力。
"张先生，您这情况我见多了。"周律师推了推眼镜，"那些人就是看您年轻，又突然暴富，想讹一笔。咱们走法律程序，他们闹不出什么花样。"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阳配合律师收集证据，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同时，周律师还帮他设立了一个家族信托，将部分资产进行隔离保护。这些专业操作让张阳大开眼界，他第一次意识到，有钱人的世界不仅有香车豪宅，还有这么多看不见的防线。
处理这些事的间隙，张阳和苏晴开始视频讨论未来的规划。苏晴在平板上列了个清单，一项项跟张阳商量："首先得买房，但不要太大，打扫起来太累...然后给你爸妈在老家换套房子...剩下的钱存起来吃利息好不好？"
看着苏晴认真的样子，张阳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他的女孩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打扫卫生方不方便。他隔着屏幕亲了亲苏晴的额头："都听你的，我的小管家婆。"
等事情告一段落，张阳和苏晴决定先去上海看房。他们约好在上海高铁站碰面，张阳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在出站口来回踱步。当看到苏晴穿着淡蓝色连衣裙从闸机口走出来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女友搂了个满怀。
"注意影响！"苏晴红着脸捶他肩膀，却也没舍得推开。这时张阳才注意到，苏晴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她的父母。
"听说你最近遇到不少麻烦？"苏父拍了拍张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差点踉跄，"别怕，有我们呢。"
苏母没说话，只是拉过张阳的手，往他口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茶叶蛋："小阳，钱是好东西，可别被钱给累着了。"老人家的手粗糙温暖，让张阳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看房的过程比张阳想象中顺利。苏晴提前做了大量功课，带着他们跑遍了浦东和浦西的十几个楼盘。张阳这才发现，平时温温柔柔的苏晴，在买房这件事上展现出惊人的决断力。
"这个楼盘开发商资金链有问题，不能买。"
"那个小区物业口碑太差，pass。"
"这里虽然便宜，但离地铁太远，上班不方便。"
最终他们在静安区看中一套150平的三居室。小区闹中取静，绿化率达到40%，步行十分钟就是地铁站。售楼小姐是个精明干练的上海姑娘，看出他们是真心想买，便火力全开地推销："这房子是双学区，以后小朋友上重点小学、初中都不用愁。"
一句话说得苏晴耳根通红，借口看阳台风景躲开了。张阳心里暗笑，却也被这个念头撩得心头一热——和苏晴有个家，生个孩子，过平凡日子，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付首付那天，张阳握着签字笔的手微微发抖。八千万听着是个天文数字，可首付交了三分之一，再加上契税、维修基金，转眼就去了一千多万。更别提接下来的装修、家具，还有计划中要给双方父母买的房子...
"怎么了？"苏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犹豫，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钱慢慢挣，房子够住就行。"
张阳转头看着女友明亮的眼睛，突然觉得一切担忧都烟消云散。他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心想：有她在身边，多少钱都值。
装修期间，两人几乎天天往新房跑。苏晴喜欢碎花墙纸和小清新的北欧风格，张阳则更倾向简约实用的现代风。为这事两人没少拌嘴，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家具城选沙发时。
"灰色太沉闷了，米白色多温馨啊！"苏晴坚持己见。
"米白不耐脏，以后打扫起来多麻烦。"张阳寸步不让。
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苏晴赌气说不买了，转身就走。张阳也来了脾气，自己打车回了酒店。可刚到房间他就后悔了，拿出手机想道歉，又拉不下面子。正纠结时，手机一震，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其实我也觉得灰色沙发更耐看，明天再去看看？"
张阳捧着手机傻笑了半天，回复道："好，都听你的。不过这次我们选个米灰色的折中款怎么样？"
房子快装修好时，张阳的父母特意从老家赶来上海。张母一进门就红了眼眶，摸着光可鉴人的地板喃喃道："我儿子出息了，都能在上海买房子了。"张父则背着手，像个验收工程的领导似的转悠了半天，最后指着客厅的水晶吊灯说："装修得不错，就是这灯太费电。"逗得大家都笑了。
搬进新家那天，他们在小区附近的酒店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两边的亲戚朋友。苏晴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帮忙端菜，张阳则在客厅招呼客人。看着满屋子欢声笑语，他突然觉得，这八千万花得真值。钱能买到房子，却买不来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温馨。
晚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张阳和苏晴瘫在新买的灰色沙发上。苏晴靠在他肩头，发丝间飘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以后咱们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好不好？"她轻声说。
张阳搂紧她，望向窗外。上海的夜景璀璨如星河，可再美的灯光，也比不上怀里的人温暖。他点点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好，就这么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