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侯府的笑柄
“是魏萌萌大小姐指使我这么做的！”
这声指控，像一道天雷，在寂静的水榭中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一瞬，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
齐刷刷地，射向了那个一身华服，脸色惨白的国公府嫡女。
魏萌萌。
魏萌萌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胡说！”
她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你这个贱婢！竟敢血口喷人！”
“我……我何时指使过你！”
蝉儿跪在地上，己经彻底豁出去了。
她知道，她不说实话是死，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百两银票。
“这是大小姐派人送来的定金！”
“她说事成之后，还有五千两！”
“瓶子也是她给的！指使我对自家小姐下毒，再嫁祸给二小姐的！”
“都是她！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魏萌萌看着那张熟悉的银票，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完了。
她试图向身边平日里交好的几位贵女求助。
“李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
那位李夫人，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她拉着自己的女儿，与魏萌萌划清了界限。
周围其他的贵女们，也都纷纷后退。
她们看着魏萌萌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嘲讽，和一丝幸灾乐祸的看戏神情。
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真空地带，以魏萌萌为中心，形成了。
她被孤立了。
她被所有人抛弃了。
就在这时，宴会的主人，宁安侯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冰霜。
她活了六十多年，从未在自己的寿宴上，丢过这么大的脸。
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魏萌萌，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
“好一个国公府的嫡小姐！”
“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在我侯府的地盘上，兴风作浪！”
“搅了我的寿宴，污了我的地方！”
她环视全场，朗声宣布。
“从今往后，我宁安侯府，不欢迎魏萌萌小姐！”
“以及任何，与此等阴私之事有关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判决令。
它等于，是在整个京城的顶级贵妇圈里，公开地，将魏萌萌彻底封杀了。
魏萌萌的身体，软了下去，瘫坐在地。
她的脸上，只剩下绝望的，死灰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
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一个被剥光了华服，露出最丑陋内里的，可怜虫。
就在这极致的羞辱和孤立之中。
一个身影，却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是魏薇。
魏萌萌抬起头，用怨毒的，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
魏薇却没有看她。
她只是转身，对着盛怒中的宁安侯老夫人，盈盈一拜。
她的声音，轻柔，温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与恳求。
“老夫人息怒。”
“姐姐她……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被嫉妒蒙了心。”
“她终究是我的亲姐姐，也是国公府的嫡女。”
“还求您，看在父亲的颜面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善良。
何等的宽宏大量。
与魏萌萌的恶毒，形成了最鲜明，也最讽刺的对比。
众人看着魏薇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充满了同情，赞许，和一丝敬佩。
“唉，这魏二小姐，真是个好性子。”
“有这么个姐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是啊，真是可惜了。”
这些窃窃私语，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魏萌萌的心里。
魏薇的求情，比任何人的指责，都让她感到难堪。
这是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极致的，残忍的怜悯。
宁安侯老夫人冷哼一声。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她看向魏薇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柔和。
最终，这场闹剧，在一片混乱中收场。
魏萌萌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中，几乎是被她的丫鬟彩云，半拖半架着，离开了水榭。
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背后那些目光，那些笑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早己破碎的自尊。
她，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回府的马车，在夜色中，安静地行驶着。
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
魏萌萌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华贵的裙摆上。
她听着车外，隐约传来的，不知是谁的议论声。
“……真是丢尽了脸……”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揽月阁的方向。
她的眼中，没有绝望，没有泪水。
只有一句无声的，用鲜血写下的誓言。
“魏薇，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马车辘辘，驶入了国公府的侧门。
魏萌萌没有回到她往日华丽的主院。
她被首接押送到了清芷院。
父亲魏成龙冰冷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
“大小姐魏萌萌，言行无状，德行有亏。”
“即日起，禁足清芷院三个月。”
“月钱份例，减半。”
“再派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日夜看守。”
“若无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更不许与外人私下传递消息。”
“若有违背，家法伺候！”
车帘落下，隔绝了魏萌萌最后一点哀求的希望。
清芷院的门，在她身后，“吱呀”一声，沉重地关上了。
几日后，揽月阁内。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魏薇手中的账册上。
平儿端上一杯新沏的茉莉花茶。
她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小姐，奴婢听说，大小姐这次被罚得可不轻。”
“清芷院门口，那两个婆子，跟门神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呢。”
魏薇翻过一页账册，头也未抬。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现在如何，与我们无关。”
“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平儿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是。”
“自打上次宁安侯府的事之后，咱们‘揽月’系列的名声，可真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些夫人们，都说咱们的香膏是‘真金不怕火炼’。”
“每日送来的订单，比以前更多了。”
魏薇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依旧按老规矩。”
“限量供应，价高者得。”
“越是难得，她们才越会珍惜。”
就在这时，院外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二……二小姐，外面……外面宫里来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