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跳跃的火苗映照着整个宫殿，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喜庆的红色。喜乐震天，那欢快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似乎要将这大喜的氛围渲染到极致。然而，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楚沁静静地坐在龙凤喜床上，身着凤冠霞帔，华丽无比。那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微微颤抖而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霞帔上的金线绣纹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只是，那红盖头垂落，恰好遮住了她此刻苍白如纸的脸，无人能看到她眼中的哀伤与愤怒。
殿外，礼炮声声，每一声都仿佛是命运的沉重敲打，震得人心发颤。可殿内，却寂静得如同死亡之地，只有楚沁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她还活着。
从清晨开始，宫女们就忙碌地为她梳妆打扮，每一个步骤都严谨而细致，仿佛在打造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而她，就像个精致的傀儡，任由宫女们搀扶着，机械地完成着所有的仪式。裴玄寂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未发一言，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唯有在交杯酒时，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间的触碰，却如同电流般传遍她的全身，带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司仪那高亢的声音响起，喜娘们脸上洋溢着虚假的笑容，纷纷退下。殿门“吱呀”一声缓缓合拢，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是将她最后的希望也一并关在了门外。
楚沁紧紧攥着嫁衣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听着裴玄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终于，盖头被缓缓挑起，她下意识地抬眸，却对上一双冰冷如霜的眼睛，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陛下。”她的嗓音因为压抑的情绪而变得微哑，唇角扯出一抹充满讥讽的笑，仿佛是对这场荒谬婚礼的嘲笑，“戏演完了？”
裴玄寂眸色瞬间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忽然抬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楚沁。”他的嗓音低沉而冰冷，裹挟着如冰窖般的寒意，“注意你跟朕说话的态度，你当真以为朕想娶你？”
红烛突然爆了个灯花，那一瞬间，火花西溅，映得满室如同被血色笼罩。
楚沁被迫仰头看着他，眼中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己在这一刻彻底破灭。“陛下何必多此一问？”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又透着深深的绝望。
裴玄寂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动作潇洒却又无比残忍地扔在她膝上。
楚沁缓缓低头，看清了圣旨上的字迹——
『楚家军权尽归朝廷，即日起由兵部接管。楚氏女封后，无实权，不得干政。』
那鲜红的朱砂御批，如同鲜血般刺目，刺痛了她的双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满意了？”她再次抬眸，眼底泪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陛下终于得偿所愿。”
裴玄寂俯身，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颈侧那道旧箭疤，动作看似温柔，却让楚沁感到一阵厌恶。他的嗓音低哑，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朕给过你机会。”
“什么机会？”楚沁冷冷地问道，眼中满是质问。
“那夜萤火虫下，朕问过你——”他的指腹轻轻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唇，声音低沉而魅惑，“可愿跟朕走。”
楚沁瞳孔骤然紧缩，心中一阵刺痛。原来，那时他就己经给了她选择——要么放弃一切，毫不犹豫地随他远走，远离这权力的纷争；要么就只能沦为他手中的棋子，被他利用到一无所有。
“裴玄寂。”她的嗓音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变得嘶哑，“你真是……卑鄙至极。”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忽然，他一把扯开她嫁衣前襟，只听“嘶啦”一声，金线崩断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仿佛是她心碎的声音。
“朕还有更卑鄙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仿佛被某种黑暗的力量控制。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汹涌而入，瞬间打破了殿内那压抑的寂静。
一名华服女子莲步轻移，盈盈下拜，声音娇柔婉转：“陛下，臣妾来迟了。”
楚沁缓缓抬眸，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柳诗瑶，礼部尚书之女，太子表妹。她身着华丽的贵妃服饰，珠翠满头，面容娇俏，只是那眼中闪烁的光芒，却透着一丝得意与恶意。
也是……裴玄寂今日同时迎娶的贵妃。
“爱妃来得正好。”裴玄寂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他揽过柳诗瑶的腰，指尖暧昧地着她的下巴，眼神中满是宠溺，“皇后娘娘正需要人教教规矩。”
柳诗瑶掩唇轻笑，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却让楚沁感到一阵恶心。她眼底满是恶意，看向楚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失败者：“姐姐别怕，陛下最是怜香惜玉……”
“滚。”楚沁冷声打断，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冰块，不带一丝感情。
裴玄寂眸色瞬间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他忽然掐住楚沁的后颈，用力之大，让楚沁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他逼迫她看向殿外——
只见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洁白。青石地上己经结了一层薄冰，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是无数把利刃，随时准备刺痛她的心。
“既然皇后如此不懂规矩。”他的嗓音温柔得可怕，仿佛是在哄骗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就去外面跪着好好学。”
楚沁毫无反抗之力，被两名粗壮的嬷嬷押着，重重地按在雪地里。那冰冷的雪地瞬间浸湿了她单薄的中衣，刺骨的寒意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剐得她浑身发抖。
殿内，传来柳诗瑶的娇笑，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陛下，臣妾伺候您更衣……”
“乖。”裴玄寂的嗓音低沉含笑，温柔得让人作呕，“比朕的皇后懂事多了。”
楚沁死死咬唇，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却远不及她心中的苦涩。
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渐渐覆满了她的发梢、眉睫。那冰冷的雪花如同恶魔的手，想要将她彻底掩埋。
殿内，红烛摇曳，人影交叠。喘息声混着娇吟透过窗纱，一字不落地传入她耳中，
“陛下……轻点……”
“叫朕的名字。”
“玄寂……啊！”
楚沁闭上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可刚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就瞬间凝成了冰霜，挂在她的脸颊上，如同她破碎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