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战争,南羽大败,俘兵一千,而东岳几乎是完胜,消息传出去后,岚泉二城皆回信,说过些时日将军会亲至封城。
这几日,就在他们庆祝胜利时,南羽这边却两极反转。
南羽,羽阳,皇宫。
龙椅之上,约莫西十余岁的南羽皇震怒,抬手把奏折狠狠砸在下方人脸上,提起龙袍大步踏下御台,一脚就把人踹翻。
“乌岱川!这就是你说的必胜?!”南羽皇怒喝,一张还算不错的容颜硬是气得面目扭曲,胡须都好似要立起来,一脚不够,还一连踹了好几脚。
跪着的是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发束玉冠,容貌清隽,是那种清风朗月般的长相。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被一脚踹歪,还不敢呼痛,连忙又首起身,又被踹歪,一来几次,狼狈至极。
身边还站着一袭玄衣,身躯凛凛的俊朗公子,此时正垂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窘态。
乌岱川咬紧牙,攥紧拳,指节泛着白,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立身而起。
一连十多下,南羽皇终是解气,他年纪大了,又不善武,这番动作还当真不轻松,大口喘气平复呼吸。
乌岱川始终垂着头,不敢多言,眼中却卷着浓郁的风暴,硬是让那双清隽的容颜变的狰狞可怖。
南羽皇拂袖转身,大步跨上御台,坐于龙椅上,声音沉沉:“辛慈,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一袭玄衣的乌辛慈连忙拱手,认真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目下我们只能议和。”
南羽皇重重冷哼一声。
乌辛慈解释:“我们被俘有一千人,虽人数不多,但败的如此迅速,对士气是极大的挫败,纵使我们调兵支援也打不赢骁勇的定远军。他们毕竟不像皇弟所言那般,易中阴招。”
乌岱川猛地攥紧拳,纵使没抬头也感受到南羽皇剜来的视线。
“而岳昌帝也定会同意议和停战,毕竟他也不想让定远军一路胜下去。”乌辛慈笑容温和,他生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眸中满是狡黠讽刺之意:“说到底,定远军最大的敌人,并非我南羽,而是他们的皇帝,只要岳昌帝在位一天,定远军便永远是远军。”
只能在遥远的边关镇守国门,而无法应那“定”字。
这个道理南羽皇也明白,忍不住嗤笑:“这定远军若在朕手里,定能助朕一统天下,成为真正的骁勇之师,可惜了。”
乌辛慈笑了笑,并没多言,心里却不以为然。
说到底,正因定远军强,岳昌帝才会忌惮,才会猜疑,这么一个军队在手,民心在握,又有哪个皇帝放的下心?
南羽皇这话,也只是因为定远军不在他手里罢了,若当真在手上,还说不准究竟如何呢。
乌辛慈:“父皇,据说东岳太子己然被寻到,他今年十七,府里也没妻妾,我们何不送些美人去?”
南羽皇眯眸:“你的意思是和亲?”
“早便听闻,三皇妹钦慕东岳太子,结此良缘,岂不正好?”乌辛慈笑道:“想来,皇妹也会很是高兴。”
三皇妹是乌岱川的胞妹,此番把她赶出羽阳,皇弟怕是要气死了,单是想想,乌辛慈便很是喜悦。
南羽皇陷入沉思,室内一片沉寂。
跪着的乌岱川指节泛白,气愤不己。
倾儿根本不钦慕什么东岳太子,他知道,乌辛慈知道,就连皇上也知道,可这又如何?
作为公主,纵使不钦慕,一旨令下也必须出嫁,说什么共结良缘也不过笑话一场,谁会信呢?
当然,乌岱川之所以气愤,并非是心疼胞妹,而是觉得被乌辛慈踩在脚下,极其屈辱。
至于胞妹,与他又有什么关系,若能让父皇息怒,她也算是有价值。
“乌岱川。”南羽皇沉声道:“这次战役既然是你提出的,就由你亲自去东岳一趟。”
乌辛慈神色微变:“父皇,儿臣认为……”
南羽皇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不必再说。”
乌辛慈脸色不佳,乌岱川倒是嘴角微扬,头垂地更低,掩去眸中的奕奕精光:“儿臣遵旨。”
“行了,都先下去吧。”南羽皇揉着眉心:“至于其他赔偿,你去同户部商讨,拟出来后再拿给朕。”
“是。”
两人一同离开,离御书房有一段距离后,一袭玄衣,丰神俊朗的乌辛慈冷笑,上下打量乌岱川:“皇弟此番如此狼狈,所获倒是不少。”
“皇兄过赞。”乌岱川道:“皇弟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那么,我就先走了。”
两人虚情假意地拱拱手,乌岱川转身就走,一身月白色衣袍在风中翻飞,脸上还留有被奏折砸出的红印子,神色却再没了方才的狼狈屈辱,变的得意洋洋,脚底好似都在生风。
乌辛慈冷哼一声,身边的心腹低声道:“晏王此番倒是好算计。”
“他那脑子可想不出来。”乌辛慈转眸看向他:“查出来了么?”
“其他尚没有,但有消息称,几月前,晏王迎了位姑娘入府,似乎是在外一见钟情,立马就迎回了府。”
“哦?”乌辛慈若有所思:“什么样的姑娘?”
“也没什么特别,但穿着上有些异域风情,因为长相不算出众,当时没多少人留意,但殿下也知,晏王是个色胚,几个月过去,那姑娘依旧没被赶出王府,故而才引得注意。”
“可有查出名字和身份?”
“阿依蔓,祖籍北疆,却出生在南羽的南方地区。”
狭长的眼眸微眯,乌辛慈思索片刻,下令:“继续留意晏王府。”
他看向乌岱川离开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玄衣,眸中满是冷然。
不知他的好皇弟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竟一心想去东岳,但也无妨,他己然做好准备,就看谁能更高一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