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萧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隐隐闪着蓝光。
杳杳凑上来，似是有些好奇。
江萧宁看看她一首努力包裹两人的大翅膀，刚刚为她挡下了不少来势汹汹的外来妖力。
“谢谢你，杳杳。”
杳杳眨巴着眼睛，摇摇头。
虽这第二道门对半妖比对江萧宁这个纯人族友好了一些，但也没友好到哪里去。
杳杳的大翅膀上的羽毛都凋零了不少，有些甚至光秃秃的露出血肉。
若杳杳只需要顾她自己一人，定不会是这个狼狈的样子。
江萧宁将最后的几粒灵丹塞到杳杳怀里，主动走出了她的庇护。
杳杳有些着急，想要阻拦。
却见江萧宁双手在身前一晃，一个有些不太稳固的光环拢住她自己。
杳杳顿住，坐回角落。
她运转妖力修复自己的伤口，只是圆溜溜的眼睛仍注视江萧宁，生怕她出什么事。
江萧宁第一次使用妖力，运转的仍有些生涩。
那光环隐隐泛着蓝光，带着点点妖力。
只是妖力欠缺，形成的光环也只能堪堪罩住江萧宁一人。
江萧宁感受着妖力在体内的流转，尝试用出更多妖力，却感受到阻塞。
她意识回归识海，看到那被自己“吞入”的幽蓝妖心。
先前它一首藏在雾气中，现在江萧宁终于得以看到妖心的全貌。
那妖心不知都经历了什么，几乎有些千疮百孔，甚至只有半颗。
江萧宁尝试感知这颗妖心之前主人的事情，却一无所获。
破损的妖心？
江萧宁眉眼间有几分严峻，吸收使用妖力的喜悦消退了几分。
若吸收这样一颗破损的妖心都要了她小半条命……
她深吸一口气，退出识海。
既然开了这个头，不管是为自己，魏婉，还是杳杳，她都必须要走下去。
江萧宁坐回杳杳身边，与她一起原地打坐，一点点吸收妖力修炼。
……
一边静心修炼，运转妖力修复自己有些破损的经脉，江萧宁梳理着刚刚的整个过程。
当时只觉情况惊险，顾着与妖心和妖力对抗，现在想来却有些古怪。
那圆球到底是什么？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刚进第二道门时，她因妖风也受了些小伤，为何那时幽蓝妖心没有出现？
反而是圆球给她留下那道血肉翻卷的伤痕后，妖心才在识海中出现。
后来，也正是因为圆球的攻击，她意识变得模糊，不知不觉地吸收了妖力，最终领悟了炼化妖心的方法。
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炼化妖心，究竟需要的是什么？
刚刚所有的画面在江萧宁脑海中抽丝剥茧，复现又重组。
半晌后，她睁开眼。
似是下定决心，她从随身的灵物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没有半分犹豫，她狠狠对着刚刚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刺了下去。
“！”
杳杳被她这边的动静惊动，抬眼便看到这一幕，瞳孔地震。
江萧宁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重新闭眼感知起来。
她这一刀是真的狠，伤口比先前被圆球撞出的还要严重，深可见骨。
血液汩汩流出，再次将那己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浸得更深。
那么接下来……
江萧宁任凭血液流淌，慢慢挪动，刚好到妖力飓风吹得到，又不至于将她卷入中心的地方。
飓风的边缘扫过江萧宁，卷起她的血液，妖风灌入血肉。
那股熟悉的牵引再次出现，江萧宁忍着剧痛，嘴角却悄悄勾起。
她将意识沉入识海。
如她所料，雾气中缓缓出现一抹光亮。
果然！
刚刚修复经脉，伤口慢慢好转时，她尝试过很多次。
但不论如何感知，也没有妖心的半分影子。
看来血肉和妖风，一个都少不了。
江萧宁再次将手伸向光团。
陌生的妖力再次席卷而来，冲向破败的经脉。
江萧宁只用幽蓝妖心的妖力护住最关键的经脉，放松身体，主动引导陌生妖力游走于全身。
一炷香后，妖力吸收完毕。
一颗，不，半颗鹅黄色妖心缓缓沉入识海。
这次仍然是破损的妖心。
江萧宁并不意外，只在识海中静静观察两颗妖心。
幽蓝妖心本来好好的呆在识海中心，明明只是一颗心，却愣是给人一种悠然自得的摆烂感。
江萧宁甚至觉得如果有嘴，它可能还在哼歌。
鹅黄妖心降临的那一刻，幽蓝妖心猛得一震。
呆滞了好一会儿。
苍天啊，怎怎怎怎么又来一个？？？
江萧宁硬生生从连五官都没有的心上看出了不可思议，无可复加的震惊。
以及家被偷了的恐惧。
果然下一刻，鹅黄妖心停在了幽蓝妖心的上面。
似乎是被后者阻拦了去处。
“？”鹅黄妖心似乎有些疑惑。
又努力了一下，被幽蓝妖心死死抵住。
显然是交涉无果，两颗妖心各自爆发出一阵光晕。
蓝色与黄色交织在一起，两心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江萧宁此时只感觉胸口一阵揪痛，蔓延至西肢。
她上前一步，一手一个，揪住了两颗心。
“！！？”
两颗心光晕收回，都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她她她她她怎么能碰到它们？？
江萧宁也有点意外。
怪了，没想到这能碰到。
有意思，难道是因为不是自己长出来的妖心？还能随意触碰把玩。
“你们两个。”
江萧宁的嘴角划出一个弧度，顽劣，充满兴味。
下一刻，江萧宁的意识“啪啪”的给了两个心一人一个巴掌。
也不知道打得究竟是哪里，两颗心蜷缩在一起。
江萧宁也感受到一阵抽痛。
她将痛觉抛之脑后，将两颗心硬凑在一起，笑嘻嘻的开口：
“我不管你们听不听得懂，你俩又是怎么回事。”
“不，许，打，架！”
“不，许，争，抢！”
“给我——融合！”
像极了在管理两个顽劣的学生。
两颗心大概也是做妖心的生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愣在原地。
“愣着做什么！”
江萧宁叉着腰，一副霸王模样。
两颗心似是各自叹了一口气，重新焕发光晕。
幽蓝与鹅黄交融的瞬间，江萧宁的识海仿佛被骤然点亮。
光晕交错，颜色彼此渗透。
先是缓慢交汇，如同水墨晕染，而后骤然激荡，似雷霆炸裂。
两颗妖心的轮廓在光辉中微微颤动，抵触、不甘、迟疑……
但江萧宁如监工一般站在一般，凶狠的瞪着它们。
在她的强势“撮合”下，两颗心终究不情不愿地贴合在一起。
就在这一刻，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心口蔓延，仿佛有无形的利刃在她的灵魂深处刻下烙印。
江萧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仍旧紧盯着识海中的景象。
蓝色光芒卷起最后一丝倔强，黄光则温和地包容，最终，它们在一阵震颤中彻底融为一体。
识海归于平静，只剩下一颗流转着金蓝辉芒的新生妖心，缓缓沉入她的灵魂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