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正式编制吧，但因为它们也没法给大门派带来多少收益，所以无论哪个宗门平时都不把它们当回事，有时候即便出了事也想不起它们。
可如果你想打听一下某块区域上发生的事，唤出山神便是不错的选择。
“哼，小小山神，好大的胆子！”邢莫邪一上来就给它个下马威。
人参精吓得左摇右晃：“呱！上仙冤枉呀，小的在此地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偷不抢潜心修炼三百余年，每三十年一次的妖口普查和地质报告都如期上交。”
“哼，我且问你。仙宗给你山神编制，就是要你监督一方。然而此地却有妖象作乱，你就算不是它的对手，也该上报求援。为何知情不报？”
“！”人参精明白了，这说的是昨天那只六品妖象突然暴起横冲直撞的事呀。
怕被仙宗问罪，人参精连忙边赔笑，边解释道：“上仙有所不知。那妖象直到二十年前还只是山中的一头普通野兽，修炼时间不到半甲子，小的已将它记录在册，还没来得及上交报告。再加上它这些年只窝在自己的洞府里，虽说收了周围一些不长眼的山野精怪做小弟，但没表现出要称霸一方的野心，更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小的便没有将它视作危害。”
“胡言乱语！此妖有六品道行，岂是半甲子所能修炼出的？再敢胡说，小心我将你切了煲汤喝！”
人参精那充当双脚的根须扑通弯下：“哇哇哇！上仙请明查，小的句句无虚啊。那妖象怕是有几分仙缘，在二十年前被一位路过的白衣上仙点化并传授道法。它的巢穴里有一株麒灵芝，据说也是那位上仙留下，小的几次想要观摩一下，都被它厉声拒绝。”
“哦？白衣上仙？是何来历？”
“这个……”人参精露出为难的表情。它知道个der啊，那白衣上仙一看就很厉害，当时它根本不敢上去打听。
邢莫邪就知道小山神派不上大用场：“我再问你，那白衣上仙有何特征？呃……是不是有一双很的白丝大长腿？”
“诶，还真是！”人参精一拍手说道：“话说那白衣上仙当年离开前，曾给妖象的洞府周围布了禁制，叫那妖象难以出来。照理说寻常人也是进去不得的，但不知为何，前些日子一个女娃进去的时候，那禁制莫名其妙消失了，这才使得妖象跑出来肆虐。”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邢莫邪已明白大致来龙去脉，挥挥手将小山神打发。
果然不出他所料，真解散人在布一场大局。
陆沉之所以在被第二次剥离根基之后，还能苟延残喘那么多年，和甘晓兰不断进山找寻灵药根本没半毛钱关系！完全是真解散人动的手脚。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陆沉早不濒死晚不濒死，偏偏赶在谢真灵下山寻找婚约者的档口命悬一线？
那约束妖象的禁制会消失，显然也是真解散人早就在甘晓兰身上做过什么布置。为的就是让甘晓兰陷入危机，好被谢真灵英雄救美。
至于那妖象的境界也很有讲究，六品道行的妖象既无法将甘晓兰秒杀，又正好在谢真灵的斩杀线之内。
毕竟按照真解散人原本的安排，当谢真灵找到甘晓兰的时候，已是得到了毛秋心，并成功突破元婴境的状态。
一头堪比元婴初期修士的妖兽，正好给谢真灵提供练手的机会和匹配当前等级的炼器材料。
越是洞悉真解散人的安排，邢莫邪就越是感觉此女不简单。
这一切如果发生在真正的天命之子身上，那丝毫不值得奇怪。但谢真灵明显不是小天命之子，真解散人却能在二十年前就为他安排好一环扣一环的天命之子剧本。
这布局命运的能力，可比肩天道意志呀。
而邢莫邪最想知道的是，无论毛家主还是陆沉，都是有大气运缠身，受天道意志庇护的小天命之子。
二十年前的天道意志可还没陷入沉睡呢。
真解散人如此算计他们，是如何逃过天道感知的？
想及此处，邢莫邪寻思他最趁手的牛马安素心经过大半天的休息也该恢复得可以继续拉磨了。
……
于是他找到刚睡好午觉，精神的安素心。
而安素心一整天的好心情则是到见到邢莫邪为止。
“要算此二人的命数？”安素心在听到要求之后有点意外。
邢莫邪这一趟顺道带回来了些毛家主和陆沉的头发、鲜血，有这些东西再加上已知情报，要卜算命数可谓易如反掌。至少比光靠两张纸去大海捞针简单多了。
安素心狐疑地看着他，一直以来邢莫邪尽让她去算些会犯天条的东西，这次会那么简单？
不明所以的安素心又拿出她那复杂到没朋友的专用罗盘组，将线索之物置于其上。
结果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吔？！噗哇——！”安素心猛吐一口血：“你、你又坑我！此二人身负大气运，命数受天道庇护。”
“是啊，本座刚才没跟你说吗？”
“你……”(╬◣д◢)
安素心气得想咬人。早说是大气运之人啊！
一对一的话，她连萧凡的命数都能窥探一二。
但刚才没个准备，一口气算了两人的命数不说，还没来得及催动先天星灵体和真视之瞳，直接用占卜盘开搞了，结果反噬打得她措手不及。
“好了，此二人的命数如何？”
安素心用锦帕擦拭着占卜盘上因过载而出现的烧焦痕迹：“此二人虽身负大气运，但命数被人更改……嗯，和你昨天要我找的那姓甘的姑娘有点相似。”
“身负大气运都能被人改命？天道意志不管？”
“倒也不是不管啦，而是替他们改命的人很有手段，单独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难以看出偳疑。若不是你昨日让我占卜过那个甘姓姑娘，今日又指名道姓地要我查看此二人的命数，恐怕就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细说。”邢莫邪拉开椅子坐下。看来安素心已经知晓真解散人瞒天过海的手段了。
“首先我要给你科普一点，身负大气运之人只有在气运无端受损时才会引来天道意志的关注。然而在天道的视角下，此二人的气运并不存在无端受损这回事。”
“你是说，在天道看来，被他们女儿汲取过去的气运，依旧能算是他们的一部分？”
“bingo！”安素心点点头。黑心的魔头，唯独大头和小头特别好使。
“何故？难道仅仅因为是血亲？所以掠夺气运也被允许？”
“当然不是。在天道的眼中万千生灵只有三类，天命之子、天弃之人和其他人，可不管你亲戚不亲戚的。”安素心摊手说道：“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刚刚又算了一次，发现此二人之女最初皆为早夭命数。”
“早夭……也就是说，毛秋心和甘晓兰都是不该存在之人？”
“没错。通常来说如果一个人气运已尽却还是逃过了死劫，那就会立刻被天道盯上。但这两个不该存在之人却又偏偏被人用特殊手段通过血脉串联了生父的气运。问题来了，如此一来她们还算是不该存在之人吗？”
“……”
天道意志对每个人的命运都有安排，对偏离原本命运的异数向来只会采取强势抹除的处理，绝不会妥协。
只是这不该存在之人又得到了气运的庇护，这有点像是被卡bug了。
“当然，如果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形成骗过天道的闭环。”安素心接着说道：“又由于此二女没有个人气运，因此在她们通过血脉连接分走毛、陆二人的气运时，没有被当成掠夺气运之人，而是被判定为类似气运的外置容器一般的存在。”
在天道看来，毛秋心和甘晓兰在气运耗尽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她们分走生父的气运这件事，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原本装了满格电池的手电筒，现在变成装了一个50%电量的电池后，又外接了一个50%的电池。对于手电筒本身而言，能使用总电量并没有变化。
有此一节之后，才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首先是二女气运耗尽却没死，理应被判定为不该存在之人，受到天罚狙杀。但因为她们分到了来自生父的气运，又有了气运未尽的假象。
这时她们该被判定为盗取气运之人，受到更强的天罚。但这一条判定却被上一条卡了bug。
因为根据上一条判定的底层逻辑，二女气运耗尽之后没有受到天罚，因此她们该被归类于气运耗尽且已自然消亡的存在。此时的二女已不能算是人鬼妖魔之类的东西，顶多只能被当成一件死物。
所以她们与生父气运相连，才会被天道当成一个气运的外置容器。
有了第二条判定，二女汲取来的气运就相当于有了法理证据，又反过来卡了第一条判定的bug，进一步支持了气运未尽的假象。
这样就形成了左脚踩右脚上天的bug循环，成功骗过天道意志，巧妙地将天命之子的气运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