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想干什么!?”张恩攥着拳头,坐在春雨楼二楼包厢:“玩弄粮价可是死罪!”
沈玉璃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你们北首隶收那么多粮食,我赚一点儿怎么了?”
“二百多万石叫一点儿?”张恩肠子都悔青了:“你说我当初认识你干嘛!”
沈玉璃解开一颗扣子,笑着:“奴家的清白可是被张主簿毁了的~”
“这么狠心,要遭报应。”沈玉璃托着腮,刻意骄傲地显示着自己那二两肉球:“大不了奴家告到巡抚大人那里,咱来个玉石俱焚。”
“你!”张恩瘫坐在地上,抱着头。
沈玉璃笑着:“奴家还想求张大人帮我办一件事儿。”
张恩抬起头:“你看我还有拒绝的资格吗?”
沈玉璃笑着,拿出来一纸调令状:“取来杨大人的官印,打开通州河,让我的粮船进的来,出的去。”
张恩冷哼一声:“你真看得起我。”
沈玉璃弟弟沈佳宜走过来,冷笑着:“沈氏的豪门大千金你都敢睡,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张恩只能自认倒霉,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告辞!”
“等等。”沈玉璃抬起头叫住他:“什么时候回来?”
张恩轻叹一口气:“没被抓住的话三天。”
沈玉璃笑着:“那,大人辛苦啦。”
春雨楼底下,北平总商行正准备开市。
老七叔坐着,冯良辰赶着毛驴车走到粮市口,老七叔看着人山人海,心里更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冯良辰脸上也冒了汗:“七叔,要是粮价… …”
老七叔拍了拍他的肩:“呸呸呸!念着新政府点儿好!”
话虽如此,老七叔还是忍不住朝粮市深处望去,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清晨的阳光洒在商行门口,映照出一片繁忙的景象。无数刚割了新麦的农人早早地就来到了这里,他们怀揣着对丰收的期待和对生活的希望,静静地站在商行门口,等待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按照北平商人的预测,这次的军粮订单以及民间报价都非常可观。据估计,粮价将会从原本的五钱白银涨到九钱,这意味着一年的辛勤劳作将会得到完美的丰厚报酬。想到这里,农人们的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兴奋之情,毕竟这样的好价钱可不是经常能遇到的。
然而,就在众人满怀期待的时候,开市钟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紧接着,各家掌柜纷纷将自己的报价挂了上去。
刹那间,底下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喧闹声、惊叹声、质疑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怎么可能!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凭什么啊!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就值这么点钱?”
“为什么啊!这和我们之前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啊!”
“老子一年的收入连助农贷款都还不起!?”
这些声音如同爆炸一般,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如瘟疫般弥漫了整个商业街。农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被打入了谷底。
老七叔跳下驴车,腿一软跪在地上,握紧拳头对着石板路狠狠地砸,首到血液顺着皱纹如决堤般流出。他抓着石板缝隙,热泪涌出:“老天!我我严老七今天就跟你斗一场!”
冯良辰跑过去抓住老七叔流了血的手,连忙把他扶起来,还没开口只听见人群中传来惊恐的喊声。
“粮价崩盘了!”
… …
随后,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向沈氏粮栈,每个人都怀揣着对保价协议的期待和焦虑。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将手中的粮食兑换成相应的钱款,以解决生活中的燃眉之急。
然而,当沈家掌柜走出来,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人群中,这抓一把粮食,那看一眼粮袋,一边走还一边摇头叹息,仿佛对这些粮食都不太满意。
沈家掌柜的就这样走马观花般地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站在了粮栈门口,与站在一旁的沈佳宜低声耳语了几句。
沈佳宜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对着众人高声说道:“东家说了,这些粮食都不合格,我们不能收!”
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人们的头上,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农民们终于回过神来,群情激愤地喊道:“那我们交的一钱银子怎么办?”
面对众人的质问,沈佳宜却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们没看保障协议背面的小字儿吗?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粮食不合格的话,我们有权拒收。不过呢,沈家向来心地善良,看在大家都不容易的份上,就三钱银子收了吧!”
话音未落,人群中就传来了一个壮汉的怒吼声:“当我们是傻子吗?俺不卖了!”说着,他攥紧手中的镰刀,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前面。
沈佳宜见状,连忙张开双手,拦住了壮汉,说道:“哎!你这可不行啊,你这是违约,按照协议,你得赔半两银子呢!”
壮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回头抄起镰刀,作势就要扔向沈佳宜。沈佳宜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张开双手护住自己的脸,一边后退,一边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沈家的家丁们见状,急忙冲上前去,将沈佳宜护在身后。壮汉见状,紧咬着牙关,怒视着沈佳宜,骂道:“你不得好死!”
与此同时
“我是杨慈芳。”杨慈芳提着红色话筒,询问着今日粮价:“什么?!崩了?”
杨慈芳挂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出神:“为什么会崩盘?”
来不及禀报,严老七叔跑进来跪下:“草民严饼子!叩见巡抚大人!”
杨慈芳马上把他扶起来:“老先生,你莫不是为了粮价而来?”
严饼子含着泪奉上了沈家的保价协议:“草民即使粉身碎骨,亦不可让饥馑复横行于乡梓!”
杨慈芳皱着眉读完了保密协议,正反面都看完了:“好哇,粮食投机搞到我的头上来了。”
杨慈芳连忙扶起来,让他坐下:“饼子叔你放心,马上,我们在你的监督下,开启紧急会议,今天下午就落实政策!”
严饼子坐在桌前椅子上,手上是未干涸的血,脸上是滚烫的泪。
杨慈芳坐在椅子上,想了好多。
他想到两年前的慈溪。
那是一个寒冬,杨慈芳刚上任不久。
他穿着鸳鸯纹补服,看着一个孤儿拿着木棍儿在土盆里画画,旁边站着还是女侠的周宪明和还是衙役的陈梦澜。
他凑过去,笑着问:“你画的什么啊?这是青蛙吗?青蛙怎么在天上。”
孤儿回答道:“这是鸟,我看见的鸟都是这样的。”
杨慈芳接过小棍儿,改了改:“小鸟都是往上飞的啦。”
陈梦澜蹲下,看着土画:“躺着的是谁?”
“是爸爸。”
“他怎么了?”
“他饿死了。”
两三岁的小孩儿根本没有生死悲痛的概念,甚至话都说不清楚。
陈梦澜手指有些颤抖,指着画中躺着的另一个女人:“这莫不是… …”
“是妈妈,她也饿死了。”
杨慈芳拳头攥的紧紧的,小白脸气急了,反而是更可怕的煞白脸色:“宪明。”
周宪明在一旁作揖:“昭仁大哥你就吩咐吧!”
杨慈芳看着她:“县内的粮食投机分子,除尽。”
杨慈芳被一阵心痛拉回了现实,只见他拿起红色电话,拨通了号码:“北镇抚司吗?我是杨慈芳,让苏霁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