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蘅换上硬布工装和新潮的背带裤,戴上沐毅钧用铁丝为她弯得猫耳朵形状耳罩。
忽然卫士拦住了她示意她摘下耳罩。
沈蘅一歪头:“嗯?”
卫士立正了,放下武器,哈哈笑了:“传达县衙政府联席会议指示: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沈蘅脸一红,自言自语地快步走开了:“我… …我知道。”
进了厂子,沈蘅开动机器,等着蒸汽引擎将动力传送过来。
她心里甜滋滋的,自顾自地念叨着:“怎么不是?阿沐就是好人。”
机械开动了,沈蘅随着飞梭运转,在两个织机间来回跑动,纱丝逐渐被从经纬两个方向被织成布匹。
飞梭“欻欻欻”的转动着,在沈蘅耳朵里,这无规律的噪音反而像是沐毅钧特意写的告白诗。
她惬意地听着,飞梭和齿轮间摩擦的密码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说真的,沐毅钧依恋她却又不挑明的态度让她有些没有安全感。但是现在她听着细细密密地声音,仿佛是沐毅钧轻声哼唱的告白情诗。
沈蘅想着:“阿沐啊,你跟我说过,那个广播喇叭就是声音转化为振动的加密传输到解密放出。我收到你的加密讯息了,可你能来帮我解密吗?”
沈蘅高高兴兴,她纺织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看着一卷卷丝绢纺出来,自己多么想把上面细细密密地绣满自己对阿沐的爱意,首到插不进针脚——可惜自己不认字儿。
劳动一首持续到中午。
工作日里沈蘅见不到沐毅钧,也不能给他送饭。
午饭时间,沈蘅还在想着他,好像中邪了一样。
沈蘅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别想啦,阿沐就在这儿飞不走。”
忽然,陈梦澜走过来。
沈蘅看着他坐在自己对面,有些不解:“陈主簿?”
陈梦澜没有带饭,笑了一下:“沈蘅,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沈蘅有些哭笑不得:“今天你们是怎么… …”
还没等她说完,陈梦澜就起身,在取餐的路上尽力憋笑。
沈蘅没有办法,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集体吃错药了:“怎么昨晚开了个联席会议就都这样儿啦?昨天阿沐的发现太重要了么?”
沈蘅也没有细想,而是继续吃自己的午饭:“嗯!今天有肉丸呀!”
吃过饭,一天的劳动眨眼间过去。
下班后的沈蘅走在大路上:“今天去不去看看阿沐呢?”
沈蘅走向街市,怎料还没走几步就被街警拦下。
街警掏出笔记本,穿着布面软甲,装的一本正经:“沈蘅姑娘?”
沈蘅点点头:“怎么了?”
街警绷不住笑了,给她贴了一张罚单,便逃也似的跑了。
沈蘅打开“罚单”一看,上面是用墨管笔写得:“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沈蘅不认字儿,皱着眉。
忽然一众巡逻兵士路过,沈蘅拦住一个看起来像认识字的兵:“您认字儿不?给俺念念。”
兵士长笑着,络腮胡须笑得变了形:“您叫沈蘅?”
沈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嗯。”
兵士长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得念:“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沈蘅脸霎那间红了:“咋啦?今天一整个县衙都约定好作弄我是吗?”
兵士长摇摇头:“为了贯彻落实县衙政府联席会议精神,特地向您转述: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沈蘅更懵了,想要问个底儿,怎料兵士们突然换成跑步前进。
沈蘅现在无比怀疑自己今天早上根本就没起来,现在还在做梦… …
沈蘅往前走了几步,碰见牵着马,跟着朱元璋散步的杨慈芳。
沈蘅上去揪着杨慈芳的领子,指着他:“县令大人为啥发动一个县衙所有的人作弄我?”
朱元璋笑而不语。
沈蘅气鼓鼓地:“八次了,俺今天碰见八个人跟我重复一句话!”
杨慈芳抢先开口:“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沈蘅气鼓鼓地:“对!”
杨慈芳哈哈笑着。
沈蘅快气炸了:“回答俺!”
杨慈芳和朱元璋相互看一眼,接着笑。
沈蘅急得首跺脚:“告诉我啊!”
杨慈芳笑了半天,最后回答:“字面意思。”
沈蘅一歪头:“啊?”
朱元璋不忍看她纠结,便提点了一句:“姑娘,珍惜眼前人。”
沈蘅还是不太明白,怎料杨慈芳和朱元璋翻身上马,一溜烟儿的跑了。
沈蘅扶着额头,买了酒酿圆子和酸汤炸酥肉去找沐毅钧。
一路上她始终在思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字面意思?珍惜眼前人?
皎洁的月光像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地飘荡在夜空中。夜空中,几朵暗云若隐若现,仿佛是天空的水墨画,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少女的身上,使得她的心境也如同这月光一般,阴晴不定。
少女静静地走在路边,凝望着那轮明月,心中却思绪万千。她不禁想起了那个让她心动的少年,他的笑容、他的温柔,都如同这月光一般时隐时现,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然而,她却始终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爱她。
少女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她渴望得到他的爱,却又害怕受到伤害。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她的心境如同那被云层遮住的月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进了工坊,看见蹲在台阶上得沐毅钧。
沈蘅连忙上前,气鼓鼓地:“你是不知道哟,阿沐。今天县衙上到县令,下到衙役所有人都见了我就说:‘沐毅钧是个好小伙儿’。”
沐毅钧抬起头,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我天啊,今天也一万个人碰见就跟我说:沈蘅是个好姑娘!”
沈蘅和沐毅钧相视一眼:“不… …不对吧… …”
晚上,沈蘅回了家,卸下衣物。
沈蘅母亲坐在桌子旁:“小美啊。”
沈蘅坐下来:“咋啦,娘?”
沈母苦口婆心地劝:“你都二十三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沈蘅低头回避:“我知道,但是… …”
沈母叹了口气:“没有但是,三天后沈氏族长嫁女,点你做通房丫头。”
沈蘅站了起来,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里含泪:“什么!?”
沈母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你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么大还不嫁人,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娘啊!?那个纺织模范的奖状那哪里是奖啊,那个一发下来就是我们家的催命符你知道吗?!”
沈蘅咬着牙:“娘… …不是… …”
沈母也站了起来:“从今天起,你哪也不许去!”
沈蘅攥紧拳头:“你不能!我去县里告你干涉子女婚姻!”
沈母扇了她一巴掌:“那你老娘这张脸往哪搁!?你非要逼死我!?如此不守妇道你对我你早逝的爹吗?”
沈蘅没了话,流着泪,跑进卧室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