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么像木头似的,眼神呆呆的?莫非看傻了不成?
“是……是美,美得不可方物……”
像是回答她,又像是喃喃自语。
的确,此时此地,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又值日沉西山时分。
落日洒出道道金色光芒,晕染云彩,继而映射天地之间,二者交相辉映。
夕阳返照水面,水波晃动,水面上宛如万千金蛇狂舞跳跃。
“景色虽美,却哪里及得上你的万分之一!”
良辰美景,郑逸辰无心多赏,只凝视着唐湘湘,不觉怔怔的出了神。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唐湘湘踏着轻盈的步伐,像一阵清风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
“谢谢你。”欲要走时,又回身将朱唇轻启,在郑逸辰脸上啄了一下。
然后,她俏脸飞出嫣红,好像做贼心虚似的,急忙跑开了。
没跑几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他,还呆呆的杵在原地,纹丝不动,犹如泥塑木雕。
“走啦,傻瓜!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好,好,我这就来。”郑逸辰的喉头蠕动了一下。
见他跟了过来,唐湘湘喜笑颜开,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的,开心的像个孩子。
……
龙升私立医院一间病房内,侯雷卧在床上,双眼呆滞无神,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劫后余生,他大感疲倦,身与心都受到强烈的创伤。
身受重伤,虚弱无力,既累又困,谁不想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
是的,他也很想酣然入梦,可他却怎么也不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浮想联翩。脑子里,会自动跳出姓郑那小子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
郑逸辰像一根坚硬的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吞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回想这几天,事事出乎意料,件件不如他意。
以前在村子里厮混,人见人骂,十二年前一夜翻了身,成了威震一方的黑龙帮副帮主。
从此,鲤鱼跃上龙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春风得意,羡煞旁人。
无数人见了他,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侯哥、侯爷”?
可是自从遇上郑逸辰那小子以后,好像踢到了铜墙铁壁一样,诸事万般不顺,不仅损兵折将,而且自己也身受重伤。
耻辱,简首奇耻大辱!
可打他打不过,毒他他不死,还能有什么神机妙策将他制服?
虽然当年他没有亲自动手,可毕竟是他暗地里通风报信给了幕后之人,引得他们前来剿杀郑家。
“我不杀郑重天,郑重天却因我而死。”
对了,那小子从哪里得知他消息的?是谁走漏了风声?
是了,他肯定去过上马村,查问了一番。
不过,当年做的极其隐秘,悄无声息,又有何人知晓其中缘故?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有露出丝毫马脚,早就东窗事发了。
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抹阴鸷之色:“村子里的那群无知蠢货,不知好歹!”
那小子一心只想报仇,必定还会找来,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自己不说是死,说出去也是死,怎么都难逃一死。
郑逸辰心狠手辣,背后之人实力强大,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蚂蚱,就算是孙猴子,又如何能在如来的手掌上蹦跶?
他们像两座巍峨高山,他一个都翻越不了,难道只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吗?
可他不想死,怎样才能破开死局、绝处逢生呢?得好好想一想。
最不济的是连夜跑路,避避风头,等它个三年五载。那时人海茫茫,郑逸辰找自己,就如同大海里捞针,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吧。
跑路不好,这是下下之策。
看他刨根问底,志在必得的样子,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一样无处可藏。
何况,现在他手握高高在上的权柄、数之不尽的财富,哪里能一朝之间,心甘情愿的统统舍去?
人性如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呼风唤雨,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以后亡命天涯,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疯狂摇了摇头,不小心扯痛了伤口。
“不!绝不能跑路。”他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
怎么办?怎么办?……
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我的头好痛,好痛……”
不知道是气郑逸辰太强,还是气自己无能,他怒火中烧,拳头紧紧攥住,“嘭”的一声,重重的捶在了床上。
“侯哥,你哪里痛?快,快去叫医生来!”
红豹冲了进来,着急喊道。
此时,侯雷全身裹得像一只木乃伊一样严实,唯有眼口鼻露在外面。
“不用,我没事!红豹你……你的伤没大碍吧?待在我这里干嘛,还不去卧床好好休养?”
侯雷看着红豹脸色苍白如纸,很是虚弱无力,又瞥见断了的左臂,心中一声叹息。
其余七豹陆续而入,围在床边,满脸尽是关切之情。
红豹虽然有伤在身,但他更担心侯雷的安危。
来到医院,一面催促医生快点给自己处理伤口,一面询问侯雷的伤势如何,等包扎好立马赶了过来。
“侯哥,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小弟我,只想来看看你的情况,晚点去休息也没关系。”
“嗯!”侯雷点点头,眼含赞许之意,“红豹,这次你处事得当,记你头功,还有其他弟兄们都有功劳。过些天等我身体好点,定会论功嘉奖。”
“谢侯哥!”八豹齐齐喝道。
此时,一护士路过门口,闻声想要进去,却被门口两个彪悍男子拦住。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安静一点,最好快点离开病房!”那护士丢下一句,气鼓鼓地走了。
房门紧闭,房里的人自然听不到。
“红豹,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帮里的事暂时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是,小弟遵命。侯哥你好好休息,医生嘱咐需要多多静养,小弟我先下去了。”
红豹说完来到门外,对两名精壮汉子叮嘱一句:“保护好侯哥安全,不得有丝毫马虎!”
其余几豹致意后鱼贯而出,唯有赤豹排在最后,慢慢吞吞,双腿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三回头。
“怎么,你的腿也有毛病?”侯雷仍自发呆,余光瞟见赤豹走路慢慢悠悠的,不同寻常。
“多谢侯哥关心!小弟我的腿好好的,没毛病。只是胸口挨了七八脚,不过也忍得住。”
赤豹伸出左右双腿,轮番踢了踢,继而用手捂着胸口痛处,眼珠似轱辘般转圈。
“那还不下去休息?干嘛还……”侯雷看他嘴唇翕动,神情古怪至极,“怎么,有话要说?”
不待侯雷话落,赤豹快如闪电般窜到了门口,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侯哥睿智英明,小弟的一切都逃不过侯哥你的法眼。”
赤豹笑吟吟地拱了拱手,黄脸上布满了阿谀谄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