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因为他这句“我想家了”而静止了一瞬。
然后下一秒，会议桌对面的五个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不是嘲笑，更像是某种……前辈间的惺惺相惜。
顾檀微微仰头，双手交叉在脑后，笑得意味深长：“想家是好事，证明你还有‘原设定’。”
孟迟摘下棒棒糖，漫不经心地点评：“别急，到了第三周你就会发现自己己经把这里当成唯一的‘生活依据’了。家？那是上辈子的梦。”
阮梨手指飞快敲击着平板，语气依旧平稳：“记录更新：出现初期认知裂痕倾向，尚属常见，建议观察三至五日。”
江惟推了推眼镜，目光毫无波澜：“别分神，PPT第五页的图表坐标是错的。”
沈昭：“？”
林初霁此时语气轻柔：“没关系，你会习惯的——”他顿了顿，温柔补充，“习惯自我分裂。”
沈昭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他很想说一句“我会好好活着逃出去”，但忽然发现，这五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过来人”沉默。
——他们不是没挣扎过。
——他们只是……挣扎过然后认命了。
系统的提示框在他视野角落缓缓闪烁：
【新成就解锁：#一眼看穿组织本质但仍然试图苟活】
【奖励：抗压阈值+3】
【副作用：自我怀疑+1，现实适应困难+1】
就在他精神濒临崩溃边缘时，江惟忽然抬手，看了看手表，“好了，时间到，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
沈昭一下子打起精神，像极了中午听到“下课”铃的高三生：“散、散了？”
“是散了，”江惟淡淡说，“不过你别走。”
沈昭：“……？”
“还有个部长小评环节，要你写。”
“写、写什么？”
“总结会议要点，提炼核心分歧，撰写改进建议，以及——”
江惟顿了顿，平静地补上一句：“—为每位部长生成性格倾向简评，用于后续交互适配。”
“你这是让我写生存指南吧！”
“对。”阮梨冷静地接话，“根据前几届经验，这一部分的完成质量，和你是否在下周被‘策略性放养’高度相关。”
“……什么叫策略性放养？！”
“就是我们不再主动找你，但一切都让你自己做。”林初霁温和道。
“所以是换种方式榨干我？！”
“我们称之为‘独立培养型死亡体验’。”孟迟笑着补充。
顾檀撑着下巴，好奇地问：“你现在后悔加入学生会了吗？”
沈昭看着他们这群“笑着说出疯话”的人，缓缓坐回位置，语气破罐子破摔：“说了也不会退回去，对吧？”
阮梨：“不会。除非你愿意写一份三万字的‘主动申请退出报告’，并附上‘组织精神负担损耗评估’。”
“……”沈昭缓缓抬头，盯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在尝试自我逃逸。
他低声道：“我就知道……当初填志愿的手抖，不是巧合，是天意。”
系统这时安静地浮出一条新信息：
【紧急提示：你己进入“理智濒临失衡”监控线】
【是否开启系统预设“心灵慰藉程序”？】
沈昭沉默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开吧。”
【确认启动。加载资源中……】
——下一秒，会议桌上多了一张印着“加油鸭”的表情包。
还是像素风的。
沈昭：“……”
他安静地关掉系统。
“不用了，我宁愿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