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油关的夜风裹着血腥味,更夫的梆子声里夹杂着士兵的窃窃私语。巡夜的伍长经过马厩时,听见几个新兵压低声音:“听说邓将军要把咱们当祭品,献给汉军求和!”
“胡说!”伍长踹开木门,却见角落里堆着几块崭新的蜀锦——正是汉军才有的织物。新兵们慌忙后退,其中一人脱口而出:“是师将军的亲卫给的!他说...说献关后保我们荣华富贵!”
帅帐内,邓艾将伪造的“司马昭密信”拍在案上,羊皮纸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三天前他就识破了信笺上的墨色不对,可师纂最近频繁调动城防的举动,却像根刺扎在心头。
“将军,营外又起骚乱。”亲卫掀开帐帘,“士兵们都在传...说师将军与汉军暗通款曲。”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叫骂声:“师纂狗贼!拿兄弟们的命换荣华!”邓艾猛地起身,撞翻了案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在“邓艾私刻印玺”的伪诏上,晕开大片墨渍。
“师纂,你去查查,是谁在散播谣言。”邓艾握紧腰间佩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师纂刚离开,一名亲卫突然跪地,浑身发抖:“将军,末将方才亲眼看见,师将军的副将王虎...在西城墙下收了汉军的金饼!”他掏出半块刻着“汉”字的金饼,在地上磕出清脆声响。
邓艾闭上眼睛,耳畔响起阴平道上韩信的冷笑。那少年帝王用兵如鬼神,此刻怕是正躲在营帐里,看着江油关自毁长城。他突然抽出佩剑,剑刃出鞘的寒光映得亲卫脸色煞白:“击鼓聚将,我要当众处决内奸!”
校场上,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师纂看着被押上来的副将王虎,脖颈青筋暴起:“将军!这是圈套!汉军故意栽赃...”
“赃物在此,还有何话说?”邓艾挥剑指向金饼,“你身为副将,竟敢私通敌寇!”
王虎突然挣脱束缚,冲向师纂:“师将军救我!是他们...是汉军逼我...”话未说完,一支箭矢贯穿他的咽喉。血花飞溅中,师纂望着邓艾手中滴血的佩剑,突然笑出声:“好个借刀杀人!韩信,你够狠!”
士兵们骚动起来,有人握紧了兵器,有人后退半步。邓艾的剑悬在师纂头顶,却迟迟落不下去。这员跟随自己二十年的老将,此刻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怒。
“将军!汉军有箭!”亲卫突然大喊。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师纂的鬓角钉入帅旗。箭尾系着的帛书随风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师将军若弃暗投明,封万户侯!——韩信。”
“看吧。”邓艾冷笑,剑尖却微微颤抖,“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收回佩剑,对亲卫下令:“将师纂...押入大牢。”
师纂被拖走时,突然回头大笑:“邓艾!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破局?韩信的下一招,会要了你的命!”
当夜,韩信在汉军大营展开密报,李丰的字迹潦草:“魏军西营己乱,三成士兵愿倒戈。”他把玩着缴获的魏军虎符,对廖化道:“告诉那些‘倒戈’的士兵,明日辰时,在水窖放火。”
“可师纂被关,邓艾定会加强防备。”廖化皱眉。
“所以我们要送他一份大礼。”韩信展开江油关布防图,指尖停在北门暗渠,“让张翼带死士从地道潜入,配合城内乱军。邓艾,这次看你怎么守...”
江油关的夜,比往日更加死寂。牢房里,师纂望着头顶的月光,突然对着看守冷笑:“去告诉将军,就说...我有破敌之策。”看守犹豫片刻,转身跑向帅帐。而暗处,李氏正将最后一包火药埋进水窖——这场反间大戏,才刚刚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