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二年西月乙丑,戏水河畔的晨雾依旧弥漫,但真胡亥的车驾己经驶过新修的民魂渠堤。渠水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车辕上缠绕的芷草绳——这是三水县的百姓们为了祈求国家的安宁和人民的幸福所献上的,此刻却在风中微微发颤,仿佛预示着更深的危机。
"陛下,黑冰台密报。"李斯的朝笏上滴着晨露,笏板上用密写术显影的字迹在雾中若隐若现,"扶苏公子在九原整肃边军时,截获了冒顿单于与赵高余党的密信,其内容..."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随驾的子婴,"关乎传国玉玺的异动。"
真胡亥的手指骤然捏紧车轼上的合璧玉璜复制品,右耳后的疤痕在雾中泛着微光。他想起郑妃妆匣里的密诏,想起始皇帝"民为天命"的遗训,忽然勒住缰绳,转身望向咸阳方向:"传朕旨意,着扶苏即刻返京,于临淄学宫主持'礼法合璧'大典。"
当车驾行至函谷关时,一队轻骑迎面而来。为首的年轻将领身着玄色战袍,肩披楚地云锦,正是久在九原戍边的扶苏。他的马鞍上挂着半卷匈奴文的《狼鹿盟约》,鞍桥下露出的竹简一角,赫然是刚修订的《民本十二策》。
"陛下。"扶苏翻身下马,右膝跪地时,铠甲上的玄鸟纹与腰间的狼首玉佩发出轻响,"九原斥候探得,冒顿欲借'星象赌约'之名,行尸毒攻秦之实。臣己命腹?将地动仪原理传于匈奴左贤王,望能..."
"够了。"真胡亥突然打断,伸手扶起扶苏,指尖触到他袖口新添的"礼法合璧"纹,"郑妃娘娘说过,楚秦合璧不在玉璜,而在人心。你看这函谷关的百姓,"他指向关内正在修缮城墙的民众,秦人匠人正教楚人学徒使用秦式夯具,"他们才是大秦真正的传国玉玺。"
扶苏的目光落在真胡亥右耳的疤痕上,那道曾被当作替身标记的印记,此刻在阳光下竟化作日月纹。他忽然想起幼时郑妃教他背诵的《楚辞》,想起始皇帝在琅邪台刻下的"六合之内,皇帝之土",心中豁然开朗。
"臣遵旨。"扶苏再次行礼,起身时解下腰间的狼首玉佩,与真胡亥手中的合璧玉璜并置——狼首的獠牙与玉璜的凤喙相触的刹那,函谷关的晨雾突然散去,露出东方天际的启明星。
当车驾驶入临淄地界时,学宫的钟鼓恰好响起。扶苏望着远处杏坛下聚集的儒法诸生,望着巴寡妇清的丹砂商队正在卸载楚地典籍,忽然明白真胡亥的深意:让他主持的这场大典,不是权力的交接,而是文明的接力。
而此刻的咸阳宫,赵高余党正在暗中打磨新的替死铃,他们不知道,当扶苏的狼首旗与真胡亥的玄鸟旗在临淄学宫上空并立,当《秦律》与《楚辞》的书页在晨风中翻动,大秦的天命,早己在民心的交融中,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次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