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避垂目施礼,“掌教。”
那云端宝相威严的大乘期修士,冷淡垂眸,“无避,便是这群合欢宗之人,破了我玉昆仑上古大阵?”
百里无避面无表情,淡淡回:“弟子受命,追回雷鸣涧潜逃妖兽,送回妖兽之时,便发觉封印有损。还未等通报宗门,那封印缺口,便落入了合欢宗道友。”
“封印有损,险些伤及合欢宗道友性命,是我等之失。”
他三言两语讲完,便不再开口。
云上的掌教等了一会,脸色微沉,威压更甚,看向那一群合欢宗修士。
坚决不向玉昆仑低头,这群合欢宗弟子不再硬抗。
他们齐刷刷,躺在了祭神大殿前。
段春衣被大师兄和二师姐挤在中间,她一个小小金丹期,看不清云上大乘期修士的面容,只是凭着首觉,竖起一根中指。
“小师妹,这是什么意思?”
段春衣:“问候对方爷爷的意思。”
于是十个合欢宗少年,笑嘻嘻,齐刷刷竖起了中指。
百里千仞:“……”
他的威压更甚。
身后一个大乘初期修士,忽然道:“方才,是谁在此晋升?”
低沉沙哑的男性嗓音落在天地间。
悠闲躺在段春衣身侧的大师兄,忽然身体肌肉绷紧,懒散的眼眸阴郁眯起。
段春衣忽然想起,大师兄曾说,他母亲改嫁了玉昆仑一个剑修,是以他虽是剑修,却并不入玉昆仑修习。
段春衣鼓起脸,凶狠地瞪着那云上。
不管缘由,她从来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虞侯双手枕在脑后,冷冷的嗓音:“是老子。”
那云上的大乘初期修士,登潮剑仙迟钝须臾,“你是,阿温的那个儿子?”
虞侯双眸杀意翻涌。
北境姑射城虞氏,虞温,曾经的虞氏大小姐,被作为下一任虞氏家主培养。
而在婚后,意外结识了玉昆仑剑修,毅然休夫离家,去玉昆仑追随自己的爱情。
从此虞温,虞氏骄子的声名在修真界消弭,虞氏也成了一个笑话。
虞侯忽然轻笑一声,转眸看向小师妹,轻声道:“这个出声的男修,小师妹可认识?”
段春衣老老实实摇头。
虞侯:“那是个毫无廉耻之心的第三者,介入旁人婚姻的贱男人,愧对手中之剑的无耻之徒,脸皮不要的下贱东西。”
段春衣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贱男人,贱男人!”
合欢宗众人也同仇敌忾:“下贱东西,无耻之徒!骚男人!”
云上的下贱东西·代权:“……”
玉昆仑掌教,扫了代权一眼,目光不动,垂落看向那群懒散躺着的合欢宗弟子,“你们无故闯入我玉昆仑辖地,又破了我玉昆仑上古封印。”
他轻轻挥手,代权与十多名合体期修士,穿过破碎的封印,进入黑渊底部。
云层压低,磅礴的威势覆压过来。
与百里无避有三分相似的玉昆仑掌教,百里千仞冷面厉声:“我玉昆仑,可不是合欢宗,能够来去自由之处。”
云上的大乘尊主,飞掠而下,掌中剑气飞转,天地之势都在撼动。
方寸之间的风声消弭。
段春衣吞了吞口水。
万岁观南忽然扬声:“百里老贼,你究竟是要合欢宗付出代价,还是让万岁城万岁氏、姑射城虞氏、听风山脉司氏、归月山孟氏、濛城罗氏……”
万岁观南报完菜名,又补充:“还有柳树村段氏!”
段春衣:“……”
她想要一头扎进地里。
段春衣小小声:“二师姐,段氏就我一人。”
万岁观南:“不要紧,大师兄不是说要随你姓?他从前随母姓,之后随小师妹姓,情理之中。”
大师兄:“你二师姐说得有理,小师妹你多听听。”
万岁观南:“若是小师妹觉得太过孤单,大可加入我们万岁氏,万岁春衣,我们万岁氏人口多多的,强强的。”
段春衣将脑袋埋在袖子里。
百里千仞携风而来,威压迫近,“贺兰摇光那厮,教出了你们这样一群目无尊长之徒。”
凌厉的剑气如暴雨浇淋,“今日,本尊便代他,好生教导你们一番。”
段春衣瞪眼,这就是那个传说中,与师尊有仇的玉昆仑掌教?!
完蛋,怎么栽他手里了。
师兄师姐们,奋力转身,将小师妹护在身下。
一簇簇鲜血喷涌而出。
华崇大骂:“贺兰摇光造的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他的徒弟,我们都是贺兰扶苍的弟子!”
“扶苍?”
那玉昆仑掌教双目渐红:“那你们更要死!”
万岁观南一巴掌甩上华崇的后脑勺,“蠢材,当年玉昆仑这货以为我们师尊是合欢道修士,疯狂追求她,但师尊其实修的是逍遥道,完全看不上这厮……”
更浓烈的剑气席卷而下。
筋骨寸裂。
万岁观南喷涌的血,给小师妹洗了脸。
段春衣眼都睁不开,涌出的泪水,将血液冲开,抱着二师姐的脸给她擦,“二师姐,二师姐,我给你报仇。”
万岁观南无奈一笑,“宝贝,你有什么底牌?”
段春衣摸脸,从师兄师姐堆里,钻出去。
她一个金丹期,明晃晃站在大乘期修士的剑气海中。
那不断汹涌的剑气,不断划破她的衣裳,却竟没有划破她的肌肤,或者说,每次稍稍擦过,那肌肤便迅速愈合。
段春衣都来不及感受到疼痛。
她只以为自己运气好,站在了不被剑气波及的方位,她毫不犹豫从脖颈上,抽出了那条雪色流体。
抬手成掌,雪色流体自她掌心流泻,如分天之障,隔住汹涌的剑气,将师兄师姐们牢牢护在下面。
众人抹了脸,在屏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脱险了,小师妹真的有底牌啊。”
“万岁,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