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他拼命扭动着头,试图躲开哈维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和充满恶意的目光,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哽咽。
哈维狞笑着,布满血丝的蓝眼睛死死盯着江挽的唇瓣,头猛地俯了下去。
江挽爆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喊,用尽全身力气偏开头。
他的双腿胡乱踢蹬,指甲在哈维的手臂上抓挠出血痕,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窒息的抽气声。
然而力量悬殊太大了,江挽的挣扎在哈维强壮的身体压制下显得那么徒劳。
哈维感受着手下的柔软触感,欣赏着江挽那张布满泪痕的漂亮脸蛋,一种扭曲的快意涌上心头。
“哭什么?嗯?装什么清高?你这张脸不就是用来勾引人的吗?”哈维喘着粗气,污言秽语不断。
江挽的求救声被哈维用蛮力捂回了喉咙里,泪水糊满了江挽的脸,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他浑身冰冷。
哈维的另一只手正粗暴地撕扯江挽的衬衫下摆,再次低头,目标明确地朝江挽的嘴唇啃咬下去。
就在哈维的嘴唇即将触碰到江挽的瞬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小小的画室里猛然炸开。
反锁的画室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生生踹得爆裂开来。
木屑飞溅,门板扭曲变形,重重地砸在地上。
哈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动作猛地僵住。
他惊骇地回头,心里只想着陆今野绝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逆着走廊刺眼的光线,一个高大如同修罗的身影冲了进来。
陆宴淮深灰色的西装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凌乱的衬衫。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突,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赤红一片,翻涌着滔天的杀意,死死地盯在哈维身上。
陆宴淮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几步就跨到了哈维面前,裹挟着劲风的铁拳带着积压己久的暴怒和毁灭欲,狠狠砸在了哈维的脸上。
哈维的惨叫声凄厉地响起。
那一拳的力道恐怖至极,哈维整个人像一只破麻袋般被打得双脚离地,向后横飞出去。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哈维重重砸在堆满画具的桌子上。
颜料罐、画笔、洗笔筒稀里哗啦滚落一地,五颜六色的颜料泼溅得到处都是,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哈维蜷缩在一地狼藉中,鼻梁骨发出清晰的断裂声,鲜血瞬间糊满了他的脸。
他痛苦地哀嚎着,几乎昏死过去。
陆宴淮看都没看地上的哈维一眼。
他猛地转过身,一步就跨到正顺着墙壁缓缓滑下的江挽面前。
“挽挽!”
陆宴淮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慌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江挽肩膀时,硬生生地顿在了半空中。
陆宴淮看到了江挽脸上未干的泪痕,看到了他眼中尚未褪去的惊恐,看到了他衬衫领口被扯开后露出的雪白锁骨,还有那微微发颤的身体。
陆宴淮的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强迫自己收回手,不敢再贸然碰触,生怕自己的任何动作都只会加深江挽的恐惧。
陆宴淮只能急促地、一遍遍地哑声问:
“伤到哪了?他有没有伤到你?有没有哪里疼?挽挽,告诉我!”
陆宴淮的目光焦灼而仔细地在江挽身上逡巡,从苍白的脸颊,到被抓红的手腕,再到凌乱的衣衫,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受伤的痕迹。
江挽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茫然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陆宴淮恨不得立即把这个发着抖的小家伙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吻走他脸上的每一滴泪水。
但陆宴淮不敢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
就在这时,画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陆今野撞开狼藉的画室门框,手里那盒精致的闪电泡芙“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奶油和酥皮溅了一地。
陆今野根本无暇顾及,充血的眼睛瞬间锁定角落里那个靠着墙壁、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身影。
“挽挽!”
陆今野嘶吼着扑过去,一把将瑟瑟发抖的江挽死死搂进怀里。
他颤抖的手急切地抚过江挽惨白的脸颊、被泪水浸透的鬓角,又慌乱地检查江挽被扯开的衬衫领口下露出的皮肤。
“宝宝,我来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陆今野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巨大的恐慌和后怕,滚烫的嘴唇不停地落在江挽冰冷的脸上。
陆宴淮站在几步开外,看着陆今野将人紧紧护在怀里的动作,看着江挽顺从地将脸埋进陆今野颈窝寻求庇护的姿态。
一股尖锐的酸涩和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他的头顶。
陆宴淮盯着陆今野的后脑勺,眼神阴鸷,声音淬着冰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画室里:
“陆今野,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
陆宴淮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和轻蔑:
“离开不到十分钟,就让人钻了空子,差点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你连一个这样的废物都防不住,你拿什么护挽挽周全?”
陆宴淮的目光扫过陆今野紧绷的脊背和怀里江挽露出的那一小截脆弱后颈。
他的语气更冷更沉,带着一种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审判:
“看清楚了吗?你根本没这个能力给挽挽真正安全的环境。只有我,才能把他放在最坚固的堡垒里,隔绝掉所有肮脏的觊觎,让他受不到任何伤害。”
陆今野抱着江挽的手臂猛地一僵,脊背瞬间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陆宴淮的话像最锋利的针,精准地扎进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和隐痛。
他没能及时赶回来,他让挽挽陷入险境。
巨大的自责让陆今野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线绷得死紧。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却带着细微颤抖的手,轻轻地覆在了陆今野紧攥成拳、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那微小的力道和冰凉的触感,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电流,瞬间拉回了陆今野濒临失控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