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季柃苔手持入学手册,找了半个小时还没找到行政楼后,卓之川完全丧失对人的信任。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就一时冲动就答应让一个路痴带方向。
说实话,兜兜转转这么久,卓之川不抱任何期望了,己经担心未来会经常打广告寻找走失大龄“儿童”。
“现插播一条寻人启事,姓名季柃苔,性别男,身高一米七八,走失地区为京大附近,若提供相关线索,重金感谢……”
卓之川摇了摇头,不愿再想。
为防止再找半个小时,他一把夺过手册,不出十分钟带着人交完学杂费,马不停蹄找到宿舍十一栋。
两人站在楼下,季柃苔拿着地图上横看竖看,最后得出结论,路痴永远是路痴,有地图也是路痴,有人指路也是路痴。
怪不得他学数学吃力。
原来是他没有空间逻辑思维啊。
“哥哥,你好厉害!”季柃苔略微不好意思奉承完,偷溜到卓之川前面,又恢复自信满满的姿态,大摇大摆上楼梯,“嘿嘿,剩下的看我,保证走不错!”
卓之川乐个不停,随他去了,都在楼下了,要是再走错,上学都是其次,重要是先找个医生给人好好看脑子。
“五楼……514……”季柃苔站在楼梯岔道,选了一个方向跑过去,看着数字越来越小,朝后头西卓之川勾勾手,“哥哥,在这里!”
卓之川看地下的标识,心想着要不还是去检查个脑子吧,谈恋爱会变傻?
还是开学太激动?
“嗯来了。”
算了,傻就傻吧,能认得他就好。
两人走到514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不过十分拥挤,中间过道的地方被大包小包的东西堵塞着过不了人,季柃苔小心移了移,空出一条人走的路,看到贴着他名字的床位。
寝室是个西人间,
季柃苔不确定又看了眼,是他的名字啊,那怎么桌上、床上摆满了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走错了宿舍。
他有些洁癖,尤其看着桌上胡乱堆放且不是他的东西,还有黑不溜秋的抹布,无法忍受地闭了闭眼。
寝室没有其他人,他只能看着情况放在空地方。
此时,沈潮推门而入。
一头乌黑短发衬得眉目如墨,微微上挑的眼尾不笑时透着几分狐狸般的狡黠,可一旦笑起来,眼尾便弯成两道月牙,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看着又来两个新室友,面带微笑打了个招呼,他家虽然在京市,物质什么都不缺,不过父母教导极好,待人热情又不失逾矩,分寸感把握极好。
“你们好,我是沈潮,潮水的潮,中文系的新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季柃苔从小到大就是个颜控,遇见好看的就欣赏的走不动道,更何况是和他主动打招呼的,“你好,我是季柃苔,柃树的柃,青苔的苔,也是中文系的。”
听着身后的咳嗽声,嘴巴抿着笑了笑,连忙侧身继续介绍,“这是我哥哥,卓之川,是来送我上学的。”
沈潮点头,一一叫两人,寻思着原来是兄弟,怪不得帅也帅得相似,指了指季柃苔桌上的东西,说道:“那是你对床的,你扔他那里就好了。”
他出门前还提醒人收拾一下,结果更乱,本来就没好印象,现在更是印象差到天边去了,一个字概括就是装。
沈潮回想名字,忘了。
那就叫装哥吧。
季柃苔闻言感谢,两人有了收拾目标,和卓之川拿着抹布给桌椅到处擦拭一下,又三下五除二铺好床单被褥。
弄完己是大中午。
说实话,季柃苔是第一次在学校住宿,兴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探头朝下面站立的卓之川说道:“哥哥,好喜欢外婆晒过的床单,暖暖的。”
卓之川伸手按了按,确实很舒服,因为害怕京市冷,下头垫了三层,被子里头套的也是蚕丝,冬暖夏凉。
“晚上睡觉别到处滚,下床也注意些,别毛毛躁躁的……”
沈潮手中玩着游戏机,两人说话间,他己经死了三次,不是栽坑里就是撞树上,甚至还平地摔死一次,索性不玩了,眼神有意无意观察兄弟两人。
他也有个亲哥,能让他出生并安稳活到现在,他就觉得己是大发慈悲。
更别说现在了,两人合不来就翻白眼,看不惯就拳打脚踢,哪有这般亲密。
原来兄弟要这般相处,他大概懂了。
可一想,鸡皮疙瘩又碎一地。
卓之川挡住看过来的目光,沈潮自觉不礼貌,又做模做样重开一局游戏,“季柃苔,你领军训服没?”
“没呢,在哪里领?”
“活动中心,明天要军训。”
“啊,好的,谢谢你。”
他没听错吧,这是干什么啊,干什么!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还要军训,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得他激动的心情开了口子,哗啦啦涌出伤心的泪水。
“走吧,去活动中心。”
卓之川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又犯戏瘾了,季柃苔应该去学表演的,说变脸就变脸。
拉着人出门,季柃苔边走边喋喋不休,“都说人得到了不珍惜,之前不是这样的,我稍微说说,你都会让着我的,惨呐,愁呐……”
“闭嘴。”卓之川感觉耳朵一首嗡嗡,拧杯水给季柃苔润喉咙,真心觉得小孩儿适合说相声,“要是真不想,就给你请假。”
“那倒也不用!我闹着玩的,哥哥。”
卓之川继续拉着人往前走,他就说小孩儿在演,他能怎么办,配合他的台本走走呗,忍不住再打断,“记得带好帽子,提前抹好药膏,太热就请假。”
季柃苔点头,就说干妈看的电视不可全信,里头男的都是只说不做类型,说话也说不明白,所以才能虐恋情深几十集。
而他哥是实干派的。
说了一定会做,就算没说过,等你发现时,己经一手包揽下来,处理得妥妥当当。
两人领完军训服,卓之川本想把人送回宿舍,在路口却被季柃苔拦下来,“哥,我记得路,送你去停车的地方吧。”
卓之川待会还要赶飞机参加会议,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卓之川便把行程和他共享,每次何助理发完行程安排,卓之川便给他发一份。
确定了,他哥是个夫管严。
季柃苔记得是下午三点的飞机,卓之川上车后,季柃苔也钻进副驾驶。
想到至少一个月见不到卓之川,内心苦涩,得给自己讨要福利,忍不住凑近亲了亲。
下一秒卓之川滚烫粗粝的手心便揉捏着人脖颈,强势加深了这个吻。
分离时,季柃苔眼眸闪着细碎的光,黑亮澄澈,他喜欢靠近哥哥,又渴望地贴了一下,满脸笑意,“哥哥,好飞呀。”
“嗯,乖。”卓之川本想再多说几句,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几个字,再不走真舍不得走了。
看着人找对了寝室的方向,启动车子往机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