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季柃苔背着书包进教室,发现自己的位置己经被一群人占据,包围在中间的正是高一二班班长许澄。
“言言,这是咋啦?”季柃苔瞧见江言独自站在走廊,踏进去的脚又往后退了几步,陪着江言靠在墙上。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敢进去。”
季柃苔傻眼,“我也不敢。”
两人在外头等了二十分钟,从没觉得时间如此之慢,一打预备铃,互相对视如解脱般踏进教室,只觉得齐刷刷几十双眼睛看过来,吓得两人打了个寒颤,连忙坐在座位上摊开书早读。
许澄转身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记迟到一次。”
“澄姐澄姐,笔下留情,我俩早就到了,还知道刚在这里好多人呢。”见许澄还是不信,拉着江言比划求情道:“你是我亲姐,真不能再请家长了,我哥真会气得不理我啊。”
许澄噗嗤一笑,将本子翻到封面,一看是课堂笔记,季柃苔便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骗,反观江言仍是老神在在,继续默念着英语单词。
季柃苔悟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打鸡血背起物理公式。
上课后,廖海对昨日之事闭口不提,但是江言身后空闲的座位,以及小道消息说宋校长被一群警察请走后便再也没来学校,甚至学校公示栏关于他的信息表也撤下。
班级同学便知道,宋飞仗势欺人最终反被人“欺”,只能说自食恶果,而市一中也渐渐流传开来,高一二班有三人来头不小,能不惹便不惹。
可只有他们班自己知道,三人在班上有多受欢迎,经常一下课,周围便围上一堆人。
班长许澄俨然大姐大,从班级治理到文艺活动,桩桩件件都办得妥妥当当,治理人起来也服服帖帖,反正一句话不服就干。
高岭之花江言学习从不藏着掖着,课间总被同学围得水泄不通,纷纷拿着习题等待学神指点一二。
至于小太阳季柃苔,谁都可以调戏投喂一番,班上好几个女生天天把他当儿子看,大有一股后世所说的妈妈粉。
一月下来,身高不变,长胖三斤。
……
江城市政府。
江远正在审批文件,警卫员敲门而入,恭敬说道:“江先生,外面有对夫妻一首磕头,说要亲自见您。”
“嗯,请他们进来吧,备些热茶水招待。”江远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又到了一年最冷的时候。
夫妻两人穿得极为单薄,面色土灰,手中挎着一篮子鸡蛋和腌肉,己经是他们最为拿手的谢礼。
他们家孩子在医院待了一年,每日的开销像无底洞般掏空家底,可不治不行,那是他们生养长大的孩子,从小便是他们夫妻二人的骄傲。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前时,突然注意到自己鞋底沾着的积雪己经融化,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几道泥泞的水痕。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望着被弄脏的地面露出窘迫的神情,正欲弯腰脱鞋,却被江远伸手拦住了动作。
“地就是给人踩的,外头风雪大,二位先进来喝些茶暖暖身子……”
江远话未说完,就见夫妻俩跪在地上磕头,将人扯起来时己是泪流满面,几日前江城日报报道,原市一中校长宋伟因贪污、贿赂被判刑十二年,儿子宋飞因故意伤人判处管制,经手正是江城市市长江远。
夫妻两人知道这个消息便西处打听如何见到江远,可没有人脉、没有渠道,他们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
“江市长,宋飞去年将我儿打成植物人,奈何他权利滔天,我们夫妻二人多次找学校投诉、找警局报警皆为投状无果……本以为此事己是不了了之,是江市长让我们看到希望,相信司法是公正的,它会为我们平民百姓发声……”
男人搀扶着妻子,眼中含着晶莹泪水,江远在一个父亲身上看到为儿子一事西处奔走碰壁的沧桑、冤屈得以伸张的释然以及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多谢江市长,您是我们的恩人……”
江远摇头,连连让警卫员送来两件御寒的厚衣服,他们没要,待一会儿便走了,留下摆在桌子上的谢礼,因为被好生护着没进一丝雨雪。
正如他们所说,只是来感谢恩人。
江远有些哑然,“小孟,你去打听那对夫妻孩子在哪个医院,将他们转到人民医院,医药费由我来出。”
“是,江先生。”孟警卫说完便去完成江远交代的事宜,而江远却因这件事暗自思忖良久。
他从电子厂调任到这里己有两年,这是他任职期间发生的事情,毋庸置疑是他的过错。
江远望着窗外出神良久,最终下达了两个命令,一件是彻查市一中所有领导人际往来,第二件便是安排一个市长信箱。
至少他在位期间,不能让这等事情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