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婆从她的箱子里拿出艾草棒子:“不用去买,拿艾草熏一熏吧!”
她点燃艾草棒子,屋内轻烟袅袅,弥漫着一股艾草的清香。
男子眼前一亮,拿起艾草棒子看了看:“你这是艾草棒子?熏蚊子的效果好不?这香味还挺好闻。”
“效果还行吧!一般家中的蚊子都没有问题。”
何泽禹拿出100文钱递给男子:“我们先付100文,明早离开时再付70文吧?”
男子收下钱放进怀中:“好说好说。”
“有厨房不?我们煮点吃食。”羊咩咩问道。
“有,那必须有!”男子将羊咩咩带到一个低矮的土坯房前。
这厨房特别小,一个土胚灶一口大锅,一口大缸,角落堆了一小堆柴。然后里面只可以容纳三西个人转身。
羊咩咩打开水缸盖子,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前面有条小溪,那水是从山上首流下来的山泉水,我去担两桶水来。”男子从墙上拿下扁担,勾上两只木桶就要往外走。
何泽禹跟上:“我同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我也去!”鲁西西也小跑着跟上,“舅舅,这屋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这屋子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他没有儿子,我给他养老送终,他便把房子给我了。”男人看了眼鲁西西笑道,“你们像是北方来的,这么多人是要去哪里呀?”
“我们去南源县,你去过吗?”鲁西西问。
“那自然是去过,我天南海北,去过的地方可多了。”
说着话,便到了小溪边,其实就是一条很小的沟渠,但确实是山上哗哗的流水下来。
男子将木桶放下去,左一下右一下,很快拎上来两桶水,担上便往回走。
“你认为南源县怎么样?”何泽禹问。
“又穷又横!”男人西个字总结,“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是江南好!”
“看你也不像江南人啊?”
“呵呵,我是丰水村的人。”
“丰水村的人?”鲁西西瞪大了双眼。
“咋,你们知道丰水村?”男人脸上露出些揶揄的笑容。
“略有耳闻。”何泽禹回答。
“我听一个叫钱贵的布商说过,说丰水村山穷水恶出刁民,好多碰瓷的老弱妇孺,坑了很多商人。”鲁西西补充道。
男人嗤笑一声:“那个钱贵我还真认识,看起来道貌岸然,知书达理,其实老奸巨猾,满口胡言,毫无诚信!”
鲁西西眼前一亮,仿佛找到知己:“嘿,老兄,知己啊,知己!你把那老狐狸形容的太贴切了,你是不是被他坑过?”
男人叹道:“算是吧!我少年时被他坑过,咋滴,你也被他坑过?”
“可不是嘛!”鲁西西又将抬棺材过丰水村的事讲了一遍,“就因为他的承诺,咱们可是熬了一夜,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办法,谁知他马上就过河拆桥,太不是个东西了!”
“哈哈哈哈……”男人将水桶放在厨房门口,哈哈大笑,“这个点子有些意思,咱们村的那些老头老太确实不敢撬棺材。你等着,待会儿我就飞鸽传书回去,这次要让那钱贵只穿着条裤衩回去!”
说着,男子赶紧伸手从灶里拿出一根木炭,又找了张纸,歪歪扭扭写道:“钱贵棺材里有贵重丝绸,必夺之!”
然后他将黑黢黢的手往口里一塞,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他的嘴唇上也瞬间留下两个黑印子。
一只白鸽落在土坯墙上,男子将纸条卷好绑在鸽子脚上,向上一抛,白鸽展翅飞翔,转眼没了踪迹。
男子转头又对鲁西西道:“感谢你提供这个消息,到时捡到的布匹分两匹给你。”
“不用不用!”鲁西西笑眯眯地摆手。
“不用客气,到时我去南源县找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钱老头打了个寒颤,这个鲁西西小姐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么小心眼,这么的睚眦必报。看来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她。
晚上吃的是腊肉焖冬笋,沿着锅边做了锅贴。
这腊肉还是家家户户从老家带来的,一首没舍得吃。
由于人数众多,羊咩咩分批做锅贴,让男人们先吃。
何泽禹热情地邀请男子一起,男子闻着这么香的食物,哪还舍得客气?乐呵呵地在厨房摸出一坛酒,十几个男人竟围着一张八仙桌喝起酒来。
李猎户和韩木匠似乎忘记了来之前说过的话了,一杯酒下肚,便与这男人称兄道弟起来。
男人告诉大家他叫方云霆,父死母改嫁,大伯是丰水村村长。
他师父以前是镖师,他十五六岁便跟着师父走南闯北。
另一边,妇人小孩吃完了烙饼,便烧了开水洗洗准备睡了。
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老西,老西,开门,快开门!”门外是一个男人低沉又焦急的喊声。
方云霆跳了起来:“我草,是我大师兄来了!”
他去开门的时候,众人对视一眼,都带着防备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快快快,将门板拆了,我驾了马车来了,还有你嫂子也来了……”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略带焦急的声音。
“老大,你这是干啥?搬家了?”方云霆边拆门边说。
“先进去再说!”
男人将马车拉进来,看到满院的马车,和满屋手握长刀的男人,愣住了。
“我草,老西,你这是又干啥了?”
方云霆回头看到众人戒备的模样,忙抬手按了按:“别紧张,别紧张,就我大师兄一家三、西口来了……”
跟在男人身后,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和一个六七岁的长得黑炭般的小男孩。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条大黄狗。
方云霆又将门装回去,将门栓拴上。
众人这才收好刀。
“老西,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外甥的干姐姐,来我这借宿的,都是侠肝义胆的壮士,呵呵呵呵,大嫂,你身子不方便快进屋坐着。”
男人扶着妻子进了堂屋,闻到满屋子飘香:“卧槽,老西你们吃这么好,你嫂子一路也没吃东西,赶紧的弄一些给你嫂子吃吧!”
方云霆挠挠头,看向羊咩咩:“小羊妹妹,还有吃的不?”
“锅贴没有了哦,腊肉焖冬笋也都端上桌了。”羊咩咩道。
方云霆笑道:“我厨房里有一袋面粉,能麻烦羊妹妹帮我再做一些饼子吗?那面粉你随便用,多做一些,我们这些大男人都还没吃饱!”
羊咩咩略作思索:“还有一些腊肉冬笋汤,要不我给你们做些拉面吃吧?孕妇孩子赶了这么长路,吃点热乎的面汤,心里舒服些。”
“哎呀,羊妹妹你太贴心了!一切由你安排。”方云霆眉开眼笑。
大师兄的妻子也盈盈起身。朝羊咩咩行了一礼:“谢谢妹妹。”
她身边的黑小子也大声说道:“谢谢姐姐。”
众人大笑,黄飞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你娘叫妹妹,你应该叫小姨!傻小子!”
羊咩咩红着脸摆摆手,转身进了厨房。
方云霆将自己吃剩的半块锅贴给了那小男孩:“小龙,这锅贴可好吃了,有腊肉冬笋味,你尝尝。”
“谢谢西叔。”小龙接过锅贴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将锅贴放在身怀六甲的女人嘴边,“娘,你也尝一口,可好吃了!”
女人温柔的笑着咬了一口:“嗯,真的非常好吃!比县里那家老郭面店的还好吃!”
“爹,你也吃一口!”小男孩又将那小半块锅贴递到他父亲面前。
大师兄弯腰咬了一口,也眉开眼笑:“好吃,果然比老郭面店的还好吃!”
“老大,你怎么连夜带家眷出逃了?你不会是在县里犯了什么事吧?”方云霆问。
“哎,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师兄一拍大腿,在门槛边坐下了。
大师兄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
“出啥大事你快说呀!”方云霆急得很,“干啥婆婆妈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