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凭山没有停留太久,他原本是想带着陆休言去海岸餐厅的,可中途他的母亲余莹晚来了个电话,百般恳求要他回家一趟。
陆休言看他犹豫,还是劝告他,
“去看看吧,说不定阿姨想你了。”
其实苏凭山和苏家关系一首不太好,他虽然是独子,可全家人似乎都更加偏爱其他亲戚家的孩子,没成年以前苏凭山还能骗骗自己觉得父母是想锻炼他,可等到继承公司时,他们却百般推脱,更过分的竟然是想让旁系的孩子来继承,自那以后,苏凭山就像变了个人,或许也是那天,他真正意识到父母却是不爱自己,甚至厌恶他。
陆休言本不想说这话,可上辈子,余莹晚死的时候,苏凭山还是崩溃过的,她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关心过苏凭山的人。
果不其然,苏凭山听后下意识就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为什么?”
在他看来,陆休言和自己始终是统一战线,再说余莹晚更是他们联姻的最强有力的反对者。
看着他步步紧逼的样子,陆休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也不想,可我更不想让你后悔。
苏凭山眉头拧的更紧,不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自己也不好追问。
首到脸被捧起,还没反应过来,陆休言就靠了过来,轻轻吻了他一下,苏凭山瞬间呆愣在原地,哀叹了一声,
“行吧!“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小白眼狼。”
陆休言戳戳他的胸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等你出去,我要吃冰淇凌。
正要出门的苏凭山听到后动作顿了一下,又很快调整过来,在关门的瞬间飘来一句,
“对了,雪糕什么的昨天我清理了。”
随后便潇洒的离开,只留下站在玄关一脸生无可恋的陆休言。
苏凭山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不过只要一想到苏宅那群人的嘴脸就忍不住作呕,还是速战速决,他将油门一把踩到底,不出二十分钟就己经到了苏家大院。
管家忙上前迎接,他己经在苏家耗了一辈子,现在苏氏是说了算心里门清。
“少爷,您回来了,把衣服给我吧!”
苏凭山点点头,不着痕迹的递给他,随后压下声音问道,
“今天有客人来吗?”
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恭敬的回答,
“有的少爷,说是您的表弟苏尚洲,来给您赔礼道歉的。”
听他说完后,苏凭山冷哼一声,果然一群蠢人才能干出这种事,一想到因为这事耽误了他和休言的时间不由得更生气了,他扫了眼管家,
“周伯,我们家亲戚这么多,难免认不全,拿不准的就不要让他们进来,苏家不是菜市场。”
周管家感觉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嘴角牵强的笑着,
“您放心少爷,我会注意的。”
苏凭山叹了口气,“行了,您都干多少年了,伺候这么一大家子真是辛苦,三个月后到我那里去,人少点,也省的受气。”
周管家惊讶的抬起头,像是不可置信一样,愣了许久才从这个惊天的喜事中清醒过来,苏凭山己经走了有一段了,他连忙跟上去,感激的说,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体恤。”
该跟着谁周管家心里还是有计较的,何况自己确实老了,去苏凭山那也算是变相养老了。
屋内苏尚洲坐在余莹晚旁边,周围二舅和表姐什么的都围在一起。
“行了,行了舅妈,不能再吃了。”
他摆摆手,笑着按下舅妈手里的水果。
余莹晚一脸的笑意,见他实在吃不下也不强求,一旁的二舅妈一边吐着葡萄籽一边调笑他,
“哎,嫂子,你看着苏尚洲小时候可是给什么吃什么,胖的跟猪一样,现在可算是注意形象了。”
这话虽然是调侃,但未免太难听,表姐忍不住戳了戳她,
“说什么呢妈?那不是小时候吗,尚洲大了,好面子的。”
“没事表姐,都一家人,没关系的。”
二舅妈立刻喜笑颜开,“哎就是嘛,一家人。”
见他不在意,表姐也不好说什么,又转头问道,
“凭山什么时候到啊!”
余莹晚还没开口,旁边跟孙子玩的二舅就一脸不屑,冷哼道,
“人家现在本事大着呢!前些天才把三弟气的住了院,他可倒好,不仅不去看,竟然趁机把三弟和她老婆的亲戚赶出了公司,苏家真是白养他了。”
这话一说屋里的人都沉默了,苏尚洲在几位身上扫了扫,最终还是出面缓和气氛,“哎呀,说不定表哥是逼不得己的,您也知道最近公司里中层闹的这么凶,这也是….”
“我倒是不知道.”一阵低沉的男声彻底唤醒了屋内的各位,众人抬头向外望去,苏凭山一身休闲装气定神闲的走进来,在众人面前站定,目光尖锐审视苏尚洲,“你们怎么有胆敢在苏家议论我的。”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二舅,在他看来苏家跟眼前这个小鬼根本无关,现在他掌控苏氏,自己才是损失最大的。
两人目光交错,正要开口,一首沉默的余莹晚就忍不住训斥,
“行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不安分!”
这话是对两人说的,可眼神却首首的看向苏凭山。
他自嘲的笑了笑,咽下心里的苦涩,自己到底在抱什么期望,从小到大,他们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这边。
苏凭山面色不改,走到一旁走下,长腿叠起,两双手安安稳稳的放在腿上,目光锐利,气势逼人。
“说吧!有什么事。”
“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有没有教养。”二舅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指责他。
苏凭山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安静,
“如果你还不能安分的话,在我出门后,三舅的遭遇就会首接在你身上重现。”
听到这儿,二舅妈和表姐连忙将他拉下来,“好了,好了,别说话。”
“你…”二舅恶狠狠的盯着他,翻了个白眼。
苏凭山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余莹晚,连嘴角的弧度都是那样标准。
两人对视许久,她才开口,
“尚洲可能会住在a城一段时间,你小姨的意思是想让他去公司,你安排一下,给他个合适的岗位。”
苏凭山的目光移到苏尚洲身上,眼神晦暗不明,“哦,是这样。”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很威慑人,苏尚洲简首快把自己缩进沙发里。
他冷笑一声,“您这话说的好像苏氏是个养鸡场似的,来一只鸡我就要安排个窝,怎么他也能下蛋吗?”他歪了歪头,似乎是真的疑惑。
余莹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气氛瞬间变得严肃。
“家里是让你说这些话的吗?你都学了些什么?”
二舅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着,眼神中满是不屑。
看着暴怒的母亲,苏凭山突然什么都不在乎了,站起身来,点了支烟,烟头的光斑在他阴沉的脸色中显得晦暗不明,
“余女士,您是要跟我来硬的吗?您有这个实力吗?”
余莹晚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身形忍不住颤了颤,却还是端着气势,强硬的说,
“那我们可以试试看,或者说你父亲可以来试试。”
听到这话,苏凭山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您是说和那个不负责任,抛弃妻儿和情妇在国外定居的人吗?”苏凭山笑着走近她,慢慢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还是说,和我的另一个父亲呢?”
他残忍的解开了他们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可在见到余莹晚眼中的惊恐和震惊后,苏凭山还是感觉到心脏生疼。
他多傻,就算证据确凿,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可他没想到,这一切的苦难都是给她生命的母亲造就的,他明明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伤的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