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雾气未散,镇上依旧灰蒙蒙一片。
彭立军背着干净收拾好的背篓,里头用油纸包着那几样试验品:灵泉空间里研制出的辣子酱,还有几小罐切成丝的辣条,一部分装在瓷罐里,一部分用厚玻璃瓶密封。味道馥郁醇厚,咸香辣三味俱全,连他自己尝了都觉得开胃。
赵长军己经在村口等着了,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脚下踩着白霜地,“今儿个镇上冷,咱得早些去,那厂子听说都快黄了,厂长心气低着呢。”
“叔,我知道,这厂子是咱立身的第一步,不成也得成。”彭立军语气铿锵,背上的背篓勒得他肩膀都泛白,可神情却一派从容。
牛车吱呀吱呀地驶上公路,半天功夫才到了镇口。
这镇上虽说不算太大,但公社机关和几家国营单位都设在这儿,街头人流不多,偶有背着工具袋的工人低头匆匆,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前头左拐那栋二层小楼就是食品厂。”赵长军指了指一栋水泥外墙脱落、灰白斑驳的厂房,窗框歪斜,窗纸上贴着补丁,门口站着个瘦削的门卫,缩着脖子抽烟。
“你是……赵队长?来了呀。”门卫认出赵长军,赶忙放行。
“带我侄子来看看贵厂,说不定咱能有合作。”赵长军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跟彭立军嘱咐,“一会儿厂长要是不愿搭理你,你就先别争,让他尝了咱的货再说。”
穿过车间,里头的情景一览无遗:偌大的厂子,只有三五个工人在慢吞吞地拌糖,灶台边熬锅冒着白气,空气中混着焦糖味和一股霉味,显得不太干净。
再看那些半成品糖块,颜色发暗,边缘发黑,没个精气神。
“这要是不改,迟早黄摊子。”彭立军心里默念。
来到办公室,只见一位五十出头的汉子坐在角落烤着火炉,手里捧着只掉漆的搪瓷缸,茶水早凉,神情呆滞。
“老王,还记得我不?赵长军啊,西岭村的。”赵长军笑着打了个招呼。
“哎哟,赵队长,你怎么来了?”厂长王大山连忙放下茶缸起身。
他穿着一身旧呢子大衣,衣领翻白,头发乱糟糟地盖着半边额头。
“这是我侄子,彭立军,猎户出身,最近倒腾糖产跟调料,想着跟你们厂谈个合作。”赵长军把彭立军推了出来。
王大山一听,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说他?猎户?小赵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厂子都快支撑不住了,你还介绍个不懂行的来合伙?”
彭立军不动声色,从背篓里拎出一个瓷罐,拧开后慢慢地推到王大山面前。
“王厂长,不如你尝一口再说。”
“哼,这年头做辣子的多了去了,咱这东北地儿吃辣子的少,搁西川湖南还能混口饭吃,这玩意在咱这……未必成。”王大山嘴上虽说着,手却忍不住凑了过去。
他拈起一块辣子酱里的肉丁,先是下意识地皱眉,随即眉头一扬,嘴角也翘了起来。
“这……这啥肉?”
“灵泉喂的山兔子肉,肉质细腻紧致,卤过后再跟辣酱一起熬出来的。”彭立军微笑,“不信你夹点咱带的咸肉条子混着尝,咸中带辣,香得人能多吃三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