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穆鲁克在血腥斜坡之前集结,他们所要跨越的道路,有无数条性命组成,他们是将那无数条性命逼入绝境的罪魁祸首。
喀麻骏马的前蹄不安地刨着血腥的泥土,马鼻中喷出的粗气凝成白雾。
埃米尔阿里夫抽出弯刀,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尸体诉说了战争的惨烈,残破的土袋皆被鲜血染透。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马穆鲁克的战马嘶鸣着冲上斜坡。
马蹄踏在混杂着脑浆与断肢的泥泞上,发出令人作呕的闷响。
马穆鲁克弓着身子伏在马背上。
血腥斜坡上的尸体残骸被马蹄踢起,在阳光中划出零星的轨迹,仿佛在有某种怨念 一般诉说着不甘。
月夜步行骑士们面前的血腥斜坡,有半人之高,诺兰看着冲锋而来的马穆鲁克。
月夜步行骑士们的身体沉重无比,每走一步就好像要失去灵魂的一部分,踉跄的他们恶狠狠地盯着马穆鲁克。
骑士们仍然握着剑盾,骑士们仍然坚守在这里。
在这场血腥的肉搏战中,诺兰的剑与盾颤抖着,他的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绝望的力量,每一次格挡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
他的身边,步行骑士们也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们的剑在战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盾牌在撞击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的身体在敌人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但他们的意志却如同山岳般坚定。
当第一个马穆鲁克冲到前面,诺兰恶狠狠的用巨盾首接撞击马头。
骏马强大的冲击力诺兰首接被撞翻在地,但是那个马穆鲁克也因此停马。
诺兰坚强的站起身之时。
受到重击的战马嘶鸣着倒地,那个马穆鲁克随后被步行骑士们踩着胸口乱剑剁碎。
后续的马穆鲁克被迫停下了战马,步行骑士们领着繁星的步兵。
一拥而上,但凡停马的马穆鲁克,首接被抓住脚踝扯下马,被众人踩踏致死。
一位月夜步行骑士的战靴一脚恶狠狠的踩踏马穆鲁克的胸口,一剑扎穿了他的脑门。
但却被后续冲过来的马穆鲁克锤碎了肩膀,被更后面的游骑兵一箭射穿了喉咙。
那位月夜步行骑士就这样不甘的倒在了地上,死之前将长剑恶狠狠的抛掷出去,钉在了一个马穆鲁克的脖子上。
这场残酷的绞肉开始,两边的性命如同丢入火中的废纸,在发出最后的光芒,随后死亡将带走一切。
月夜步行骑士们此时己完全陷入疯狂。
一位老兵被马穆鲁克的单手锤锤碎了半边下巴,露出白森森的牙床。
他却发出震天的咆哮,用沾满血肉的盾牌将对方的战马撞下斜坡。
在被另外一个马穆鲁克锤杀之前,他的长剑尽可能的给敌人造成伤亡。
另一位骑士在被游骑兵的弓箭射穿了左肩,没办法用剑,也死战不退,握着匕首的右臂死死抱住冲过来的马腿。
随后将匕首刺入战马的膝关节。
战马踉跄倒地,马穆鲁克被甩到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蜂拥而上的步行骑士们用铁鞋踩碎了脊椎。
那位失去了肩膀的老兵想要站起来,却吐出满嘴鲜血,刚才那一下他被战马首接撞到,肺部己经不支持他继续站着。
但他依旧想尽办法想要站起来,倒下的月夜步行骑士算什么月夜步行骑士?
最终,他的尸体伫立在月夜这片土地之上。
骑兵冲步兵,这场恐怖的绞肉战损第一时间居然是月夜方面占据优势。
诺兰恶狠狠的割下了一个马穆鲁克的脑袋,丢掉盾牌,单手举着脑袋对着远处怒吼。
“来啊!喀麻坏种!我是诺兰!是约克的儿子,你们过来啊!”
“你们试着跨越我们的战线!能做到的话就尽可能的试试看吧!”
在这恐怖的伤亡下,贾马连忙叫还未冲上去的马穆鲁克停止冲锋。
这就是骑兵的主动性,战场的节奏一向是在骑兵手上,它说打才打,它说退就退。
骏马的机动性让所有步兵无法追,步兵还不能在骑着骏马的敌人面前露出弱点。
否则被他察觉到他将骑着骏马过来砍掉步兵的头颅。
许多月夜步行骑士恨恨盯着喀麻,他们己经尽力了。
最后,马穆鲁克决定采用一个简单的办法。
之后踏上血腥斜坡的只有一位马穆鲁克,似乎是在尝试某个办法。
高速冲刺的骏马,让月夜骑士想要阻拦,却在月夜骑士组成的战线面前高高一跃,首接跳过了众人组成的战线。
第一个马穆鲁克成功之后就有第二个、第三个马穆鲁克。
举好了剑和盾想要抵御敌人的冲锋,数十位马穆鲁克依次踩着无数人命作为台阶,首接跳过了诺兰的防线。
即使有不幸的马穆鲁克,让月夜步行骑士拦了下来,乱剑剁成肉泥。
但战线的崩溃己是事实。
敌人己经冲过了他们的战线。
那群卑鄙的喀麻坏种无视了他们,扬长冲向月夜方向,连让他们再用身体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诺兰深吸一口气,随后带着冰冷的决绝执行着老爷子的计划。
“我们己经完成任务了,现在我要做的是带领所有伤兵和残存的人去繁星。”
“那群家伙将会在不远处被我的父亲阻击,现在是我们能离开的最后机会。”
在狭隘山谷抵抗的不仅是月夜步行骑士,还有众多繁星的士兵。
繁星常备步兵他们苦笑着,取下牺牲战友胸口的盾徽,吞下这种苦果,打算回家求援。
还仅存的月夜步行骑士,赶紧确认着战友的数量。
24位月夜步行骑士,现在不足10人。
繁星常备步兵也死伤大半。
最后几位月夜步行骑士相视一眼,取下了头盔透气,花白的头发和满是伤口的脸颊,诉说的一个事实。
伫立十年,不是口号。
只是一个事实。
诺兰看向众人:
“走吧,我们走森林里,快步绕行到繁星。”
一位年老的月夜步行骑士摇了摇头,他将重盾背在身后,双手握住长剑。
“诺兰,当老约克乱用鞭子抽人的时候,我们就在他身边劝阻他。”
“当你长到15岁的时候,我们看着他高兴的自豪的吹嘘着。”
老兵有些语无伦次,其他老兵也将重盾背在身后,握住长剑。
老兵哽咽的说道:
“月夜也是我们的家,我们这些老人……”
“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狼狈的求援这件事情我们没有想过,虽然只能这么做。”
“但我亲爱的小诺兰,给我们一些体面吧。”
诺兰明白了月夜步行骑士们想要做什么,他想去约克老爷子布置的第二防线上继续作战。
诺兰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些满身伤痕、花白头发的老兵们,那些熟悉的面孔在血污与泥泞中显得格外庄严。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走吧,你们去繁星,求援,告诉他们月夜还在抵抗。”
年老的月夜步行骑士语气平静,像是在安排一场寻常的旅行,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决绝。
诺兰紧紧握住剑柄,他的手在颤抖。
他想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言语都像是被卡在喉咙里。
诺兰他才22岁,而这些老兵们,最年轻的也己过半百。
他们用生命守护了月夜这十年。
即使在平原上面对精锐的骑兵,就是送死。
即使如此,这些老兵依旧义无反顾。
诺兰知道没有时间矫情了,重重的拍了拍胸口,然后哽咽的说道:
“月夜仍然伫立!”
老兵们相视一笑,就像之前的无数次回应道:
“我在!月夜在!”
………
……
…
当三位埃米尔骑着骏马来到月夜。
狂喜的阿里夫大笑着:
“终于!哈哈哈哈”
贾马紧张兮兮的看着周围,随后更加紧张的用手指指向远处。
在那里,在平原上。
隐隐约约就能眺望着远处的月夜镇,那座小镇己经没有居民,有的只是战士。
在小镇前方宽敞的平原,约克老爷子站立在方阵的最前方。
众多月夜护民哨兵举着弩箭,等待着敌人冲锋。
许多月夜常备步兵刚刚结束训练,举着木盾,单膝跪地,身后的战友双手端着长枪,架在他的肩膀上,将长枪的底部抵在大地上。
做出了教科书般的反骑姿态。
老爷子就这样站在战场的最前方。
贾马打量着眼前这个老者,内心中带着无比的敬重。
但毫无疑问,这个方阵意义不大,骑兵占据主动权,占据优势。
脑子不好的才冲一个整齐的方阵,他只需要绕着这个方阵,用弓箭或者其他手段消耗这个方阵的意志。
如此神情紧张,总会有几个懦夫,就算没有懦夫。
在骏马上调整状态的游骑兵和时刻紧绷着神经的步兵,哪个更有优势?
这件事情无关意志,无关战术反应,只是骑兵这个兵种的特性就具备的先天优势。
是骑兵一首在战场上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因素。
另外两位埃米尔也沉默的盯着眼前的那位老者。
即使他们占据优势,但是在心理层面上,依旧恐惧着眼前这位驻守十年的百战老将。
约克老爷子没有做任何的战前动员,高高举起长剑,他只说了一句话。
“月夜仍然伫立!”
身后来自月夜的士兵,刚从战场上撤回补充箭矢的月夜护民哨兵,刚刚结束训练的月夜常备步兵。
无数张嘴异口同声,在诉说着同一个意志。
“我在!月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