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嫣然的家世比起盛明兰要好上很多,她是余家嫡女,余老太师的亲孙女。
按理来说,余嫣然和盛明兰本不该产生什么交集。
不过两人相似的经历让两人彼此产生共鸣,从而成了至交好友。
和盛明兰一样,余嫣然的母亲也是早早去世,余父在续弦另娶之后,继母对余嫣然很是苛责虐待。
幸而祖父余老太师庇佑,才让余嫣然平安长大。
正是因为十分相似的经历,余嫣然和盛明兰初次相识便十分的投机,这么多年来关系都很是密切,余嫣然算是极少数盛明兰的闺中密友了。
两人许久未见,再次重逢自然欣喜异常。
两女激动的拥抱在一起之后开心的叙旧。
就在两人聊天之时,新的一场马球赛也即将开始。
一名丫鬟端着托盘将新一场比赛的彩头准备送过去。
当丫鬟途经余嫣然和盛明兰身边之时,余嫣然无意间撇了一眼,陡然面色大变。
随后余嫣然赶忙上前拦住了丫鬟去路。
丫鬟虽然有些惊愕,但也知道今日来到马球会的都是京师权贵子女,所以驻足在此礼貌询问道。
“姑娘,您有何吩咐?”
余嫣然没有答话,拿起托盘上的金簪端详了两眼后,表情复杂至极,随后将金簪放到了托盘上。
丫鬟见状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一旁的盛明兰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关切看向余嫣然。
“嫣然,怎么了?”
余嫣然面露悲痛,强忍着泪水。
“那只金簪是我母亲的遗物。”
“什么!”
盛明兰一脸震惊。
“怎么会呢,你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在宁国府呢?嫣然,你会不会看错了?”
余嫣然很是笃定道。
“我也不知道这枚簪子为何在宁国府,但是我肯定没有看错,这枚簪子是我母亲的陪嫁,在我出生之后,母亲还让匠人将我的名字錾刻其上了。”
“这簪子前些年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
“却不想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了。”
盛明兰也是丧母之人,自然知道亡母遗物对余嫣然意义非常重大。
盛明兰略一思考后拉着余嫣然的手温和说道。
“嫣然,你不要着急,稍等片刻。”
盛明兰说完快步追上了方才那个送彩头的丫鬟,悄悄的耳语了两句。
而后盛明兰折返回来看向余嫣然。
“嫣然,跟我来。”
余嫣然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说道。
“明兰,咱们去哪啊?”
“我带你去找宁国公。”
“这东西是宁国府的,宁国公的心腹安化侯跟我二哥哥情同手足,我看看能不能让安化侯和宁国公说说情,让这枚金簪物归原主。”
余嫣然听后心里一阵惊喜,而后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便往观看台去了。
不久之后,观看台上,贾琅和宋墨、顾廷烨等人正悠闲探讨着方才那场马球赛。
宋墨轻笑一声说道。
“仲怀,还别说啊,这余三姑娘真有两下子,马球打的有模有样的。”
“我听说你跟她二哥挺熟的,以前你们没少一起打马球吧。”
“就你这风流性子,没少撩拨人家姑娘吧。”
顾廷烨听后摆了摆手说道。
“砚堂,拿我开玩笑是吧,我跟余老二是挺熟的,但跟余嫣红来往的可不多。”
“这姑娘脾气不是一般的大,余老二在家里也得让她三分。”
“你说这话要让她听见了,到时候非挠烂你的脸不可。”
听着两人的玩笑,贾琅也是不由得淡然一笑。
果然啊,男人在一起,女人是躲不开的话题。
就在此时,贾琅看见盛明兰带着一个女子径直向自己等人走来。
在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贾琅认了出来,盛明兰身边的女子是余老太师的孙女余嫣然。
不得不说,京师的权贵圈子其实并不大。
只是这余嫣然一副急切表情,却不知所为何来。
不多时,盛明兰带着余嫣然便已经来到了近前。
随后两女行了一礼。
“小女子盛明兰(余嫣然),见过宁国公、英国公、安化侯。”
贾琅淡然一笑后说道。
“盛六姑娘是吧,虽然你我未曾见过,但是流言蜚语却是传了不少,倒是让姑娘困扰了。”
余嫣然听后愣了一下,随后看向盛明兰,一副吃了瓜的表情。
余嫣然是不知道林噙霜母女造谣贾琅和盛明兰之事的,所以听得云里雾里。
盛明兰却是瞬间便明白了贾琅的意思,随后略显无奈说道。
“市井谣言而已,让公爷见笑了。”
贾琅轻轻摆了摆手,随后温和说道。
“不妨事,六姑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盛明兰也不啰嗦,直接便把金簪之事告知了贾琅。
“公爷,事情便是如此,那只金簪乃是嫣然母亲的遗物,早年丢失,机缘巧合到了公爷府上。”
“小女子斗胆求公爷开恩,将金簪物归原主,还望公爷成全。”
在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贾琅也是觉得有些感慨,看来自己的乱入还真是引发了蝴蝶效应啊。
原本这枚金簪应该是永昌伯府马球会上出现的彩头,如今却到了宁国府。
贾琅略一思考后说道。
“一枚金簪虽不珍贵,但也是宁国府之物,余姑娘想要,那自然也是要拿东西来交换的。”
余嫣然听后不假思索说道。
“小女子愿用金簪十倍市值来交换,还望公爷成全。”
贾琅听后悠闲的喝了口酒,笑而不语。
余嫣然见状顿时没了主意,不知贾琅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盛明兰在沉思片刻后心里却是有了主意。
“宁国府传承百年,些许黄白之物,公爷想必是不在意的。”
“我们两个弱女子,自然也不敢在宁国府前夸耀豪富门第。”
“小女子听闻公爷与窦家千金大婚在即。”
“恰巧我们二人与刺绣之道略有心得。”
“若是公爷不嫌弃的话,我们愿为公爷制作一副鸳鸯图,不知可否换回金簪。”
贾琅微微一笑后说道。
“蕙质兰心,难得,难得。”
“好,那就有劳二位姑娘了。”
“来啊,去把那只金簪取来,再换上一件彩头。”
一旁的小厮听到了贾琅的吩咐后,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余嫣然听后喜出望外,赶忙行了一礼后说道。
“多谢公爷,多谢公爷。”
贾琅摆了摆手说道。
“余姑娘不必客气,这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
“好了,二位姑娘稍待片刻吧,晚点小厮便会取来金簪了。”
余嫣然和盛明兰微微点头,心里安定了下来。
马球场一旁的角落里,窦昭和窦明此时正一起聊着天。
窦明莞尔一笑说道。
“姐姐,今日这马球会好生热闹啊,公爷的面子真大,来了这么多人。”
窦昭听后淡然一笑。
“你今天算是撒欢了对吧,玩的这么开心。”
“还想着跟公爷学骑马,你也不怕回家挨骂啊。”
窦明俏皮吐了吐舌头。
“公爷都说了,这是强身健体,是好事,为什么家里人骂我啊。”
窦昭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
“让你嘴硬,回家了看你还嘴硬不。”
就在姐妹二人嬉笑之时,一旁的丫鬟端来了两杯清茶后说道。
“小姐,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窦昭淡然说道。
“放在这吧。”
丫鬟放下茶后恭敬站在一旁,窦昭和窦明接着聊起了天。
过了不多时,窦明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
一旁的丫鬟见状有些焦急,随后看向窦昭说道。
“大小姐,这茶凉了就不好喝了,还是趁热先喝一口吧。”
窦昭听后意味深长看了丫鬟一眼。
“这么着急让我喝茶,这茶里是放了什么灵丹妙药,能长生不老嘛。”
丫鬟听得心里有些发虚,脸上十分的局促。
“奴婢,奴婢就是担心小姐喝了凉茶身子不适而已,是奴婢多嘴了。”
窦昭冷笑一声后说道。
“多嘴,你不是多嘴,你只是良心坏了而已。”
窦昭说完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后一旁宁国府几名亲兵便凑了过来。
“窦小姐,您有何吩咐。”
窦昭淡然说道。
“把这几个贱婢带走关起来。”
一旁的窦明见状赶忙询问道。
“姐姐,你这是?”
窦昭气定神闲说道。
“不要多问,很快你就明白了。”
“带走。”
窦昭吩咐了一声,几名亲兵押着窦明身边的丫鬟就走。
丫鬟们见状还想挣扎,狠狠地挨了两巴掌后一个个都老实了。
就在窦明不知道到底发生么什么的时候,突然,窦明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茶、茶里下药了。”
说完窦明坐都坐不稳了,窦昭见状赶忙扶住了窦明,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
窦昭从瓷瓶中取出了一枚药丸快速给窦明喂了下去。
不多时,窦明便再度头脑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窦明赶忙看向窦昭说道。
“姐姐,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丫鬟下药不是我安排的。”
窦昭气定神闲说道。
“我知道这些事情跟你无关,明儿,不要紧张,到底怎么回事儿,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窦昭说完带着窦明径直往山庄的客房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观看台上,一个小厮来到了贾琅耳边,悄悄耳语了两句。
听完了小厮的话后,贾琅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后摆了摆手,小厮随即便下去了。
一旁的宋墨和顾廷烨见状好奇询问道。
“公爷,怎么了?”
贾琅嘴角微微一挑。
“仲怀,砚堂,好戏开场了。”
随后贾琅站起身来,径直往马球场走去。
宋墨和顾廷烨见状也跟在贾琅身后。
在抵达了马球场后,参加马球会的众多宾客也都聚集在了马球场周边。
贾琅环视众人后朗声道。
“诸位,今日宁国府举办马球会,承蒙各位赏光参加,我心里很是开心。”
“先前几场马球赛,参赛之人各有千秋,眼下就是今日马球赛的决赛之时了。”
“相信诸位对决赛的彩头也都早有耳闻了,一面玉璧雕刻的众生礼佛图。”
“来啊,将众生礼佛图搬运过来。”
“诺。”
在贾琅的吩咐之下,二十余名下人利用滑轮推动着一个平台缓缓移动了过来。
平台之上便是一块七尺高一丈宽的玉璧,上罩黑布。
眼看着玉璧被搬运了过来,众人也是充满了期待。
在平台托运过来之后,贾琅走到一旁面带微笑。
“我就不吊大家胃口了,大家一睹为快吧。”
贾琅说完直接将黑布拉了下来,下一秒,全场爆发惊呼之声。
当然,众人并非赞叹这玉璧巧夺天工,而是因为在玉璧前面居然还躺着一男一女,女子依偎男子怀中,两人都昏迷着。
有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两人。
“这,这不是裕昌郡主和越丰嘛,他们俩,他们俩这是什么情况啊。”
一瞬间场上就沸腾了,这是什么风流韵事啊。
一方是汝阳王府的千金,另一方是小越侯的幼子。
而且最关键的是,越丰还是有婚约的,他的未婚妻是天佑帝膝下的五公主,乃是沈皇后所出。
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搞出了这么一遭,还真是天大的热闹啊。
众人也是万万没想到,只是前来参加一场马球会,居然还能吃到这么大的瓜,真是有趣,有趣啊。
远处,窦昭和窦明正看着马球场中的场景。
窦明此时一脸的心悸。
“姐姐,是不是、”
窦昭微微点头说道。
“若非留了个心眼,现在跟越丰躺在那里的,就是我了。”
“你想想,若真是如此,宁国府会如何,窦家会如何。”
“这些贱婢,其心可诛。”
窦明很是气愤说道。
“她们都是窦家的下人,居然敢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真是岂有此理。”
窦昭气定神闲说道。
“她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行了,别多想了,等回家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窦明弱弱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另一边,马球场上,贾琅装作手忙脚乱让人把黑布蒙上,随即赶忙说道。
“诸位,实在抱歉,今日马球会出了些状况,就到此为止吧,来人,送客。”
贾琅吩咐一声后,宁国府的人便开始清场了。
众人虽然有心看热闹,但也知道再继续幸灾乐祸,那就要得罪人了,于是也都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