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陈远刚咽下最后一口粥,腕间的平板突然震动。无人机的警报画面中,一队马车正碾着泥路朝军营驶来,车辙在晨露中压出深痕。他眯起眼,手指划过屏幕放大画面——二十辆马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车斗里靠坐着两三个士兵,半数人肩头露着伯尔丹步枪的胡桃木枪托。
“叮!”陈远指尖敲响铜铃,军营瞬间活了过来。六百亲兵像被惊动的蚁群,踩着训练时的步点涌向各自战位。王狗子猫腰钻进粮仓二层的射击孔,袖口蹭过窗台时忽然顿住——前日擦拭窗棂的棉布还沾着土豆泥,他咧嘴一笑,把布条塞进怀里当擦枪布。
“吱呀——”军营大门缓缓洞开,门轴上的鲸油还在冒着热气。第一辆马车碾过门槛时,驾车的沙俄士兵打了个哈欠,麻布手套随意搭在车辕上。车队鱼贯而入,车斗里睡眼惺忪的士兵们正传递着铜酒壶,伏特加的气味混在晨风里。
“第十九辆。”趴在马厩顶棚的瘦猴默数着,准星套住那个仰脖灌酒的络腮胡。他食指轻搭扳机,忽然瞥见最后一辆马车猛地刹住——车辕上的大胡子军官正死死盯着粮仓外墙,那里有道崭新的弹痕。
“Пожар!(敌袭)”大胡子军官的咆哮撕破寂静。车斗后的两个士兵立刻举枪,拉动枪栓,以跪姿瞄准营区内的可疑处,随时准备扣动扳机。然而这个军官显然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拉转马头就逃离了这个危险之地。
比咆哮声更快的,是陈远那支92式手枪的闷响。
“砰!”
酒壶在一名士兵手中炸开,伏特加淋了他满脸。六百支八一步枪的轰鸣接踵而至,子弹穿过俄军士兵的身体,发出噗噗声响。王狗子看着瞄准镜里的画面发怔:那些条件反射的身影刚摸到枪托,身上、脖子上、胳膊上就绽开血花,倒像是自己把身体往子弹上撞。
十九辆马车车板上的帆布转眼染成猩红,仅存的七个沙俄兵被吓得掉下马车,躲过第一轮密集射击,他们爬着躲到两辆马车形成的射击死角处,蜷着身体瑟瑟发抖。
晨雾被硝烟蚀出窟窿,陈远踩着浸血的土坷垃走向马车残骸。腕间平板突然震动,无人机画面里七个热源正蜷在马车夹角——盲区处的几个士兵也不是毫发无损,都受了伤,只是子弹没有命中要害,但此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枪声戛然而止,场面变得安静而诡异。
“少爷,我过去干掉他们。”王狗子比划着手里的八一杠说道。
“不行,咱们这些人的命都精贵着呢?没必要和几个罗刹鬼换命,狗子,把迫击炮架起来,轰他娘的。”陈远说着,在平板上操作几下,把跟踪逃跑罗刹兵的无人机调回来,打开了红外定位。
"方位角15,高低角85。"陈远将坐标甩给王狗子。迫击炮组三人立刻忙碌起来,炮管在晨光中泛着钛合金特有的冷青色。其余亲兵攥着八一步枪屏息以待,他们见过这铁管子的威力,但亲眼目睹这个杀人还是头一遭。
“放。”陈远下令。
“轰!”炮弹划出高抛弧线,精准砸进马车缝隙。气浪掀飞车辕时,有个浑身着火的俄兵嚎叫着爬出火海,陈远抬手便是一枪。92式手枪的闷响混着颅骨碎裂声,惊得幸存战马扬蹄嘶鸣。